第18章 龙，萝莉，猫，狗
数不尽的炸弹犹如天女散花被抛上天空，在地面投下大大小小的暗影。杜林大脑宕机了，身体先于大脑拔腿就跑。
在嘶嘶的引信燃烧声中，小女孩和狗开始没命地往来时的路跑去。
堪比火山爆发的轰然巨响后，残破的高架水道桥终于不堪重负地逐段崩塌。
杜林被爆炸产生的巨大冲击波掀了一个跟头，它拼命伸长前爪扒住皲裂的石桥表面，终于将自己引体向上挂在了断桥边缘。而可莉一脚踩空坠落下去。
杜林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却看到可莉碰巧落到了散落在周围的风场上，风之翼自动展开，慢悠悠地载着她滑翔到草地上。
……好吧，真是个幸运的小孩。
一声饱含怒意的雄浑嘶吼盖过了遗迹崩塌的如雷震响。杜林突然全身僵住，短短的毛发仿佛过电一样根根竖立，盘旋在心头的念头呼之欲出。它开始全身发抖，脑海走马灯一样流转一帧帧呈现泛黄的画面。五百年前，黑色龙与风色的龙扭打撕咬在一起，最终它呜呼哀嚎着坠入雪山，躯壳风化湮灭。
不知何时变为铁青色的天空下，宝石蓝的巨大身躯从废墟中冲天而起，躯干的六只羽翼艳丽斑斓如蝴蝶。巨龙昂起长着向后犄角的头颅，腮部花朵般的华丽饰羽剧烈翕动着，发出一声又一声震天的咆哮。
——风龙特瓦林。
它看得傻眼了。
眼前的龙，依旧如记忆中一样美丽。
如游鱼般在空中逡巡一圈的风龙终于和它对上了视线，它突然听见自己的心跳疯狂加速咚咚如鼓点。
怎么办，它看过来啦！要命啊！要喘不过气了！！特瓦林我是你的——
下一刻巨龙再次发出咆哮，鼓动着巨大的翅膀，身上象征元素力的花纹愈发耀眼。
它仰天长啸，尖喙聚集起磅礴的元素力——分明是放大招的节奏。
糟糕！它分神向下瞥一眼那个精灵耳小女孩。
可莉呆呆地站在草地上，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可莉也不知道哦”。
它急中生智，一个纵身翻上摇摇欲坠的平台，用尽力气仰天一连串吠叫。
——江湖救急！拜托了，小丫头神明！
百里之外的蒙德城酒馆，埃列什基伽尔猛地回头，望向山水相隔的风龙废墟。
她咬住嘴唇。
“埃列什基伽尔，这是今年最早的一批葡萄汁，要不要尝尝看……”
查尔斯先生拎着果汁瓶从后门走进来时，金色电流如细小的游蛇从烧焦的纸页边缘跃入空气中消失不见。下午的刺眼阳光正穿透敞开的酒馆正门，形成一道尘埃飘扬的光雾。魔力结晶炸裂后残留的微不可察的碎钻般的光点，悄然溶入光中。
酒馆空荡无人。
“……埃列什基伽尔？”
赤色的一抹闪光后，金色长发如肆意飞舞的妖精般的少女挡在风龙吐息的轨道之上。
她的声音低沉而肃穆，伸向天空的手心爆发的魔力扭曲了空气与光线。
宛如莲花的巨盾蓬勃爆裂，承载着枪林弹雨般的高强度风元素轰击。
“rhoaias（覆盖炽天之七圆环）。”
风龙的攻击持续了数分钟才逐渐减弱止息，她趁机一跃而下，与俯冲而下的风龙赛跑般抢先冲到可莉面前。向着砰然落地、愤怒嘶吼的特瓦林再次伸出手。
纤瘦有力的手指抚摸着可以啮碎岩石的坚硬龙喙，看上去巨龙只要稍稍一偏头就可以造成粉身碎骨的惨剧。
“我们是温迪的朋友，从蒙德城里来。”埃列什基伽尔用龙语柔声说道，“首先向您的家被毁道歉，其次我们不是故意的。”
巨龙天青色的瞳孔逐渐清明，“你是谁？”它问，“为什么能与我交谈？”
“我是异世界的来客，您可以叫我埃列什基伽尔。”她说，“我的权能与龙蛇有关。”
特瓦林瞥了一眼一旁满脸“巨龙好酷瓦库瓦库”的可莉和露出花痴表情的狗，“为什么要来我的住处扰我清净？”
“额……”埃列什基伽尔踢了踢杜林的屁股，把它从灵魂出窍般的状态叫回来，“你们为什么要来这里？”
“我们要寻宝！”可莉兴奋地大喊，可爱的辫子一晃一晃，“可莉要找到好——多好多宝藏！”
特瓦林：“没了。”
埃列什基伽尔：“？？？？”
特瓦林：“之前那个带应急食品的旅行者把蒙德的宝箱开了个遍，风龙废墟的也不例外。他前段时间去了璃月，你们现在去璃月说不定还来得及。”
埃列什基伽尔：“……谢谢您哈。”
一本正经建议他们出发去璃月抢宝箱的巨龙，还挺萌的？
特瓦林：“不客气，刚才我也有错。没什么事我回去睡觉了。”
说罢头也不回地展开翅膀飞走了。
杜林腾地站起来，对着特瓦林远去的方向含泪叫了几声，才垂头丧气地跟着少女和女孩走出了遗迹。
可莉抓住埃列什基伽尔的手，一边走一边一脸崇拜地问：“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除了荣誉骑士哥哥，还没有人能打赢巨龙呢！”
“我叫埃列什基伽尔。”好心的金发大姐姐回答，“在蒙德城的酒馆工作。”
“埃列什姐姐好棒！”可莉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我要告诉凯亚哥哥，姐姐和荣誉骑士哥哥一样，是超级厉害的人！”
埃列什基伽尔：“不，求别说……”
她可一点也不想被凯亚套话了！
“为什么啊，埃列什姐姐？凯亚哥哥是好人哦，他经常和可莉一起玩的！为什么不能告诉凯亚哥哥？”
“因为被凯亚知道会关禁闭。”杜林插嘴道。
“啊对对对对！”埃列什基伽尔立刻换上吓唬人的凶巴巴样子，“如果凯亚哥哥知道我们把风龙废墟弄塌的话，一定会关好久好久的禁闭！”
“可莉不想被关禁闭！可莉一定不会告诉别人！呜呜呜，姐姐，我们不要让别人知道了，好不好嘛？”听到“禁闭”的小女孩立刻抓着她的手，撒娇一样地左右摇晃。
“你是怎么从蒙德城赶到这里的？”待到可莉累的睡着，被埃列什基伽尔背着向回走时，杜林才疑惑地问道。
“我的魔术属性是‘虚数’，特性是无中生有的构建。从理论上来说，只要够强大就能构建虫洞，跨越空间与距离。”埃列什基伽尔说。
“可我记得你虽然魔力量很恐怖，施展魔术的魔术回路不是基本报废吗？”杜林不解。
“对，所以我炸了一发令咒，用外源的魔力构建临时性的一条回路。”埃列什基伽尔说，“也就能支撑从酒馆瞬移到风龙废墟。换句话说，我们还得走回去。”
修狗罕见地沉默了，“……你可以做到这种程度吗？”
“当然，我瘫痪在床上那段时间恨不得把自己的胳膊解剖了，天天对着x光照片研究哪一条还可以缝缝补补。”埃列什基伽尔说，“但还是没找到治愈的法子。真抱歉让你跟了我这样没用的魔术师。”
“我才该向你道谢吧，笨蛋小丫头。”
“噫，你的语气好恶心哦。不过特瓦林确实好看，而且是个实在龙。”
“那当然了！”修狗骄傲地翘起尾巴，“我宣布特瓦林是世界上最漂亮的龙！”
第二天，埃列什基伽尔站在蒙德城的猫尾酒馆外。
自从来到蒙德城，这还是她头一次生出想钻进地下程度的羞耻心。
事情追溯到昨天傍晚，骑兵队长冲进酒馆，看到坐在高脚凳上乖巧喝葡萄汁的可莉，感动得泪流满面。
“哦，感谢伟大的风神啊！要是可莉出什么事，我可真不知道怎么向代理团长交代！”他欣喜若狂地抱起可莉，“可莉，你应该没闯什么祸吧！”
埃列什基伽尔：“没有哦，可莉今天下午一直很乖哦。”
可莉（心虚地对手指，不敢抬头）：“对，可莉今天下午一直很乖哦。”
“啊哈哈哈哈，那就好。”凯亚的嘴角带上若有若无的笑意，忽然转向了埃列什基伽尔，然后风度翩翩地伸出手，苍蓝星一般的眼眸深情地凝视着她：
“好心的小姐，为了感谢你帮忙照顾可莉，不知你明天是否有空和我度过一个美好的午后呢？”
她应该拒绝的。她注视着那双迷人的眼睛想。
迪卢克的提醒让她更加清醒和悲哀地明白这个人从未对自己有过一丝一毫的信任。他的所有看似随性的举动都是别有目的的试探。
他总是不知疲倦地想抓住机会，戳穿她的秘密。他的一言一行像巧妙伪装的间谍，每一个引诱和示好的眼神都是精心策划的演技。
可是，她依然无法拒绝面前这个无辜而殷切地注视她的青年。
他的美丽永远那么那么易懂，对她而言永远一击致命。
犹如让人移不开眼睛的华丽孔雀。任性，骄傲，得意洋洋而志在必得。
“好。”
然而现在：
她耷拉着脑袋，恨铁不成钢地瞪着自己家的狗，也就是自己的眷属。
而两步台阶之上，有着尖尖猫耳和三花猫尾的粉毛萝莉正叉着腰，小小的身躯爆发出巨大的怒气：
“你家的狗已经连续三天欺负我们店里的猫了！不仅霸占猫们晒太阳的地方，还抢猫零食吃！”
埃列什基伽尔对猫娘酒保的话毫不怀疑。因为就在刚刚，她像水莲花一样带着少女不胜凉风的娇羞，和骑兵队长并肩走来时，她看到自家的狗一巴掌扇在猫屁股上，迅速叼起掉落在地上的小鱼干化作黄黑色闪电夺路而逃，在大树下平地起跳直窜三米，爪子往树干上一点就飞身坐到了树杈上。
她和骑兵队长看得目瞪口呆。紧接着猫尾酒馆旋风般地冲出来一个小个子猫耳猫尾的萝莉，矫健地爬上树把它踹了下来。
修狗在空中十分镇定地调整了落地姿势，后腿着地后看到她还乐呵呵地跑了过来。
于是她一低头就对上了快要发飙的大大的猫眼。
她一边挨训，一边蹲下来咬牙切齿地薅了下狗头，结果薅下一大把杂色的狗毛——天天在外抢食，吃盐太多了。
视线的余光中，她看到凯亚幸灾乐祸笑得快直不起腰。
……毁灭吧，赶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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