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喜欢
贺兰嘉的情况并不严重，就是简单的吃撑了吐出来，被拉着去了一趟医务室待了半个多小时，也就差不多了。
路耀问清了原因，愧疚之余也不免因为两人日渐深厚的私交而多了几分念叨他的底气:“你怎么这样，吃饱了就停下来，这是小孩子都懂的道道理！”
贺兰嘉看着女孩现在都还通红着的双眼，张了张嘴，最后也只是笑了笑:“抱歉，以后会注意的，让你担心了。”
“嗯。”
这事很和谐地被解决了，唯一的后遗症，大概就是从今往后，路耀再也没敢给贺兰嘉送吃的。
……
学校每次月考完都回家举办一次年级表彰大会，贺兰嘉虽然因为偏科总分不突出，但奈何这人理综实在拔尖，物理和化学都是年级第一，单科奖是逃不脱的。
路耀这样的自然是什么也没得，她站在人群中。而听到自己的名字，少年便神情随意地走出人群，和其他一起领奖的同学共同上了高台。
他在个子上吃了亏，即使长相干净漂亮得堪称一绝，可他上台就一直垂着眼默不作声，那风采自然就被身边那一众神采飞扬的大高个给夺得干干净净。
贺兰嘉不是美而不自知的人，他知道这张脸很能招惹麻烦，所以对外时向来内敛寡言，连出门也少，同一年级里不是同班同学，ukk他的。
路耀看着台上垂着眼将锋芒尽数收敛的少年，却觉得心跳快得不像平时的自己。
目送着少年下台，路耀低着头，听了一耳朵身边那群小姑娘高高低低的讨论声，不用想，贺兰嘉肯定是会被屡屡提起的那个。
这么想着，路耀心里酸涩之余，更多的却是骄傲。
对贺兰嘉心动，于路耀而言更像是那种年少时遇见一个过分耀眼的少年时并不新鲜的怦然心动，她会关注他心疼他甚至在力所能及的地方照顾他，再多的不该有的情愫却是没有了，所以吃醋是有的，却不多。
她正拿着小册子思索着不相干的情绪时，贺兰嘉已经向着她这边走了过来。三班的队列是全班同学排成一排，前面女生后面男生，贺兰嘉想要回自己的位置，就得先经过路耀这里。
路耀动作自然地垂下眼帘，完美避开自己会和贺兰嘉有视线交集的可能性，暗暗平复了一下心情，又重新投入了新一轮见缝插针的忙碌学习中。
……
“贺，贺同学，我喜欢你！你能做我的男朋友么！”
中午时间正是大家都忙于干饭休息的时机，教学楼里一般没什么人待着。可现在没什么人烟的走廊上，一道慌乱得尾音都在颤抖的女声打破了这里原有的寂静。
踏上最后一级台阶正要拐弯的路耀正好把小姑娘的整段话都听了个清楚，在短暂的怔愣后，她立刻极有眼力见地停下步子，默默站在了墙背后。
贺同学？会是贺兰嘉么？
路耀的疑惑很快就得到了解答，因为一道熟悉的清越声音在女生说完后，便不紧不慢地传了过来。
“多谢抬爱，我现在只想学习，不考虑这个问题。”
贺兰嘉说得委婉，拒绝的意味却明白，女生胡乱地点点头，脸上的羞涩红晕还没染开，便被迫地换作了尴尬的涨红。
“好的，打扰了，再，再见。”
等着慌乱急促的奔跑声远去，路耀又耐心地等了好一会儿，估摸着两位主人公都已经已经离开现场了，才慢慢走出来。她的时机选得好，贺兰嘉和不知名的小姑娘都已经走得看不见影了。
少年的回应似乎还在耳边回荡，那句“多谢抬爱”让最近心绪正复杂着的路耀听到时，心里便是一动。
他这样的男孩子实在太遥远，要是有朝一日她真的能鼓起勇气对他说上一句喜欢，能得一句多谢就很好了。
也不知道以后站在他身边的，会是怎样耀眼的一个人。
她不过回教室那本练习册，就撞见了这一幕，倒真让人有些哭笑不得，幸好没被发现，虽然她是无心，但到底也是在听别人的墙角，被看见了多尴尬。
等路耀进了教室，第一眼便是看见正端正地坐在书桌前写题的贺兰嘉，路耀对他还是有些了解的，那话还真不是为敷衍小姑娘，这人大抵就是这么想的。
就算路耀尽量放轻了动作，但她的位置就在贺兰嘉旁边，还是不小心惹来了埋头刷题的少年的注视。
“你今天中午怎么来这儿了？”
贺兰嘉声音懒洋洋的，和刚才拒绝女生时清越冷淡的调子比起来，倒更要亲切些。两个人都没发现这其中的微妙差别，一个问另一个便老老实实地答。
“忘了拿练习册，现在就走。”
贺兰嘉点点头:“行，再见。”
“嗯。”
路耀来得利索，走得也飞快，贺兰嘉目送着她离开，先是神情不明地轻轻笑了笑，才慢慢地低下头开始看着面前已经写了大半的题目。
……
“路耀，你是不是喜欢你同桌啊？”
夜色沉沉，路耀正趴在寝室的书桌上写作业，耳边便突兀地传来这么一句话。
这话来得突然，路耀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其中的深层含义，就先木愣愣地点了点头。
戚苏雅下颌微低，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来:“行吧，确实是个不错的男孩子，那你觉得在他身边，影响你学习吗？”
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应了什么话的路耀一瞬间脸就涨得通红，她咬了下下唇，摇摇头:“没有，甚至还在他的帮助下成绩提了一截。”
“那就没事了。这种事自己看着来吧，只要不影响成绩，怎么样都可以。”
如果贺兰嘉是个吊儿郎当的小混混或者满口脏话的小流氓，戚苏雅说什么也要让路耀断了心思，但这个男孩子长得好成绩好风评好，路耀喜欢他没什么害处，随她去吧。
“我知道的，谢谢书雅。”
“哦，对了，明天学校的播音设要招新人，我想去参加，你陪我好不好？”
“播音啊……几点？”
“明天社团招新，所以下午只上两节课，我想在第二节课后去。”
“好。”
“谢谢阿耀，阿耀真好。”一阵香风入鼻，路耀便猝不及防地被高挑的少女搂进了怀里。
她极少和人这样亲昵，尴尬得仿佛能用脚趾在地上扣出个洞来。可看着戚苏雅脸上的灿烂笑容，她的手指动了动，最后还是没有挣扎。
……
下午第二节课是美术课，路耀这样没什么艺术细胞的向来不听，都是拿来写作业，虽然偶尔想起来也觉得挺对不起美术老师的，可这些事对于现在的她而言的确是在浪费时间。
美术老师是个瘦削的中年男人，发量在这个年纪算是惊人的，皮肤是一种泛着亮光的暗黄色，穿着打扮简单朴素，但衣服颜色搭配得十分和谐，看着很舒服。他是个佛系的人物，也懒得管下面的学生都在做什么，只讲自己该讲的内容，他讲课条理清晰，一般二十多分钟就能把课上完，剩下的时间就供同学们自习。
距离下课还有五分钟时，路耀惦记着中午答应戚苏雅的事，提前先把书包收拾好了。
贺兰嘉看了她一眼:“今天收东西这么早，你是想参加什么社团吗？”
路耀摇摇头:“没有，陪朋友。”
“嗯，行，看看也好。”贺兰嘉垂着眼把得出的答案写在练习册上，他无意继续询问下去，简单地结束了这个话题。
路耀应了一声，拿出一本古诗词小册子来打发下面的时间。
临近下课，后面又是同学们期待了很久的“百团大战”，班上气氛明显躁动了起来，远远近近的窃语声不绝于耳。
路耀和贺兰嘉都是凡人，也难免会受这样的环境影响而忍不住也有些躁动，可两个人用余光瞥一眼都在埋着头“认真学习”的对方，咬咬牙又继续自己还未完成的任务。
真是个有趣的误会。
下课铃一响，路耀就借着位置的便利第一个冲向了教室门，她站在四班门口等了一会儿，戚苏雅也走了出来。
“我们去操场吧，我已经打听好播音社会在什么地方啦！”
戚苏雅说得兴奋，路耀便也给面子地跟着笑笑，两人随着人流不快不慢地并肩走着。
她们身后，阳光如流金淌过每一寸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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