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芭比娃娃凯西是什么鬼？！
孤舟以为自己受的伤太严重了导致眼前出现了幻觉，于是他揉了揉眼，可没想到再看去的时候只是字体的清晰度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再往下翻，更不可思议的事情出现了！
目标竟然是一个住在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居民小区中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孩！
也就是说某个人想用一个芭比娃娃去买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的命！这难道还要出动职业杀手？难不成这个人真的认为会有杀手为了一个芭比娃娃千里跋涉还要冒着入狱的风险去杀一个毫无挑战性的目标？
这个人怕不是故意找乐子才会发布这样一条信息，于是孤舟无奈地摇摇头，果断地退了出去，返回上一层页面继续寻找出价高危险性又低的任务。
月色伴着晚星，清辉泼洒下来，墨色长发被晚风吹散飘扬于空，她穿着淡绿色长裙，冷风簌簌灌入她的身体，可她一动不动地挺立在那里，怀中抱着一个婴儿般大小的娃娃。
天台风很大，几乎要将她微薄的身躯卷走，她摇摇晃晃地站在天台最边缘处，满天星辰倒映于她的眼眸中，可是她黯淡的眼神，反射不出一丝光。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挂在天上放光明，好像许多小眼睛……”本该是首欢快的歌，可是从她嘴里唱出来却满是忧郁，唱到最后，她嘴边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用幽暗的眼神看向怀里的娃娃。
如果是在白天，一定会有许多居民将这栋楼围得水泄不通，他们可能说着善良的语言，也可能说着恶毒的语言，或是咒骂嘲讽。
所以她才选择了夜晚，在这个夜深人静的时刻，应该不会有人注意到自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吧，她不太想经历一次告别，也或许是自己唯一能告别的只有凯西了，因为凯西总是笑眯眯的，安静地陪在自己身边。
睡不着的时候就数星星，这是她妈妈曾告诉她的，于是她安静地凝望着每一颗星辰，在这最后之日，盼望死后能变成一颗星辰，她的妈妈是月亮，这样她就能永远伴于妈妈左右了。
可渐渐地，她记不起来自己数到第几颗星星了，浓浓的倦意升了上来，她的眼睛半睁半闭，眼皮要沉重地抬不起来了，身体在风中前后摇摆，好像一朵将要随风儿折断的小花。
“困了就要睡……”女孩虚弱地喃喃着，终于在一次摇摆中身体大幅度向前倾斜去，风无力地迎着她，好像在试图挽救这朵即将凋谢的鲜花。
“睡吧，睡吧。”有人轻声说，像是有人托住了花朵，坚实的手臂挡在了女孩柔弱的身躯前，一揽入怀。
孤舟看着怀中熟睡的女孩，她的脸如花瓣一样润泽，花瓣上还挂着几点露水。
晨曦透过窗子照射进来，窗户上晕着五颜六色的光晕，孤舟用手挡着眼睛，懒懒地从床上坐起，他转头看另一个床上的女孩，她熟睡着向将洋娃娃贴紧脸颊，黄色的光线笼罩了她姣好的上半身，多么美好的一个女孩啊。
明媚的清晨、美好的女孩、安逸的时光，很难让人不产生身心俱悦的感觉，这正是孤舟做梦都想拥有的生活啊，于是他的脸上终于露出了难得的一抹灿烂。
他轻步走向女孩床边，细听她安详的呼吸声，好像全身都轻松了下来，他没有想过也不敢想原来救一个人比杀一个人的成就感要大上几百倍，他在心理上从来没有得到这么大的满足感。
还好昨天他没有战胜自己的好奇心，在退出之后不久还是重新回到了之前那个页面接下了那个奇葩的任务，接下的一瞬间他才想起就在刚刚自己已经给将要接这个任务的杀手下了好几层定义，那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就是那个为了一个芭比娃娃冒着生命危险去解决一个毫无挑战性的目标的傻子杀手。
可是接都接了，总不能反悔吧，否则的话百分之百的任务完成率就保不住了，虽然不太在乎排名，但是前十的特权还是挺有吸引力的。
不过事到如今他才知道任务的棘手程度，第一次见到那个摇摇欲坠的女孩时他就意识到自己从无败绩的头衔要易主了，胜率再也不可能是百分之百了，失败了一次任务，就算再成功一千次也不可能弥补回来了，他的胜率以后就只能在99之后无限增加小数点了。
据说杀手最难渡的劫是感情，最忌讳的也是感情，现在想想确实如此，要不说杀手最好的状态就是无牵无挂呢。可孤舟总是认为这最温柔的劫数，不渡也罢。
女孩翻了个身，缓缓睁开眼睛，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自己已经上了天堂，当她看见眼前的孤舟时，她才想起来昨晚的一切。
“哥……哥哥。”女孩胆怯地叫着。
孤舟听到有人在轻声唤着自己，慢慢转过头来。
“我死了吗？”
孤舟轻轻摇头。
“为什么？”
“妈妈不让你死，派我来保护你。”孤舟轻声说，走到她身边摸着她的头。
“可是，妈妈在天上喊我呢，喊我上去听她讲故事，我已经很久没听到妈妈讲的故事了。”
孤舟一愣，接着又问：“那你爸爸呢？”
“他跟妈妈吵了一架，之后就再也没见着他。”女孩说着，光着脚从抽屉中拿出一张银行卡，“但是爸爸留下了一张银行卡，里面有五万块钱，密码是889921……”
孤舟连忙捂住女孩的嘴，可是迟了一步，她已经毫无防备地把密码全部透露了出来。
“密码怎么能随便说呢？”孤舟看着女孩单纯的脸蛋责备道。
“我不会随便说的，我只是跟你说。”
“你不怕哥哥是坏人？”孤舟微微扭了一下身体，用宽大的衣摆遮挡住了腰间的匕首，他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想当个好人。
女孩没有说话，她径直跑过来，一下子投入到孤舟的怀中，眼眶没来由地红了。
“好好活下去，哥哥带你找爸爸。”孤舟搂着她说，“你爸爸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爸爸从来没有对我说过，他总是神神秘秘的，一周很少陪我几次，他和妈妈的对话都要背着我，他总是把我锁在屋子里，还说什么爱我，是为了我好……”女孩哽咽着，“他不是个好男人，即使隔着屋子我也能听到他呵斥妈妈、家暴妈妈的声音，我听到妈妈几乎是央求着他不要再做下去了，然后就听到了妈妈的惨叫……”
女孩在讲述的时候身体微微颤抖，孤舟只好将她搂得更紧。
“他同事叫他大古，每当有陌生人来的时候，他就把我锁在房间里，他有的时候会带其他女孩回来，然后姐姐们就在外面喘着粗气，大声叫着……总之，我不喜欢他，我不想找他。”
“大古……你的父亲叫大古？”孤舟心头一颤，这个名字他好像在哪听过。
女孩点点头。
之后孤舟总是在心里细细琢磨这一系列的怪事，最后终于得到了一个勉强合理的解释，大古，就是他之前杀的那两兄弟之一，也就是小女孩的爸爸，他干那些见不得人的差事隐瞒着女儿，他的妻子总是劝他但他却执迷不悟，还时常家暴她。大古生前也算是个半职业杀手，他总登录暗网接任务，于是他的女儿渐渐也知道了暗网，可是她不知道暗网是干什么用的，于是她在大古失踪后便注册了一个暗网账号，发布了一条奇葩任务信息，还填上家庭地址，其实目的就是为了让迷路的父亲找回家。
这下不好办了，女孩的父亲就是孤舟亲手杀得，他的心底又浮出来很重的负罪感，他不能再待在她身边了，可是他要是走了，这个女孩说不定又会像那晚一样再寻短见，虽然这件事跟他没有多大关系，但作为一个男人这样没有责任感：虽然大古罪大恶极，可是他女儿却是无辜的，让一个无辜的人由于自己的原因去死。这也是孤舟所唾弃的，此刻他再次陷入了一个进退两难的地步，肩负着很重要的使命，时间不允许他停留丝毫，可是如果一走了之，又违背了良心。
他抓着头皮，整整两天都陷于纠结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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