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不会说话
祁希在陆盛暄怀里迷迷糊糊的醒来，坐在坚实的大腿上，背后靠着坚硬的胸膛，全身都被那种好闻的柑橘香气包裹。
他眨眨眼睛看清楚了镜子里的自己，底下光溜溜的，身上套着一件宽大的白衬衫。他感受身上柔软丝滑的缎绸，他在调教所都是衣不蔽体，穿上衣服让他很有安全感。
可是在男人怀里让他想起昨晚，小小的身体不免有些瑟缩。
陆盛暄感觉到他的颤抖，安慰似的用拇指摩挲祁希光滑的侧脸，顺势掐住他的下巴让他抬起头来。
他们的视线在镜子里相交，因为陆盛暄的禁锢，祁希不得不仰着头和他在镜子里对视。
陆盛暄就像一只在草丛中伺机而动的黑豹，眼里流露出危险的光芒，俯身在祁希耳边，声音沙哑低沉富有磁性。
“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这个问题让祁希一下子慌乱起来，眼神闪躲着不知所措。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名字，调教所都以编号“0926”称呼他。
就算他知道自己的名字他也说不出来，因为他根本不会说话。
祁希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不顾陆盛暄的禁锢，倔强的侧过脸，不肯再和他对视，男人越来越可怕的眼神让他感到害怕。
自从他失去记忆醒过来，他好像就失去了语言功能般，不会开口说话。说话对于一个宠物来讲本来就无关紧要，只需要他能张着嘴吐出最动听的声音就行了。
于是调教所也没有太在意祁希不会说话这件事，直接就这样送到了拍卖场。
“不想说，还是不会说？”
一个不会说话的残次品不是他所需要的。
陆盛暄的语气渐渐冷下来，在空气中仿佛要结成冰凌，手指转而掐住祁希的下巴，逼迫他抬起头看着自己，力度重的仿佛要把祁希的下巴骨给捏碎。
祁希被突然暴戾起来的男人吓到，身体好像一片落叶般颤抖。看着陆盛暄要吃人的表情，强大的威压让祁希喘不过气来。
祁希眼睛红红的，眼里浮现出一层水光，清浅的眼睛里满是恐惧，急促的小口呼吸着。
面对眼前可怕的男人，祁希心里瞬间觉醒了求生的本能，他迅速低头咬住了陆盛暄掐住他脸的手。
这一口使出了发狠的力气，他在嘴里尝到了血腥味。
陆盛暄瞬间脸色大变，眉头紧蹙，站起身来，一把将身上的祁希甩了出去。
“嘭”的一声响，祁希被甩到了地上，在地上滚了两圈才停下。地面上是冰冷没有温度的瓷砖，耳边是男人愤怒的低吼。
这些都让祁希想起了在调教所挨打的日子，祁希不是那种过分乖巧的性子，就算一只再温顺的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为此祁希在调教所没少挨打。祁希害怕男人也会打他，极为熟练的抱住自己的头，蜷缩起来身体，在地上颤抖着。
陆盛暄站着居高临下的看着祁希，发丝微乱，他倒是没想到祁希还敢咬他，看来是一个调教不成功的宠物。
可当他看到祁希顶着这样一张熟悉的脸，躺在地上颤抖的样子，心里动了恻隐之心。眼神落到了和房间装饰极不相符的糖果罐子上。
陆盛暄蹲下来，轻轻拉开祁希抱住头的手，祁希在哭，哭得可怜，泪痕布满白皙的脸蛋，纤长的睫毛沾成几缕，上面还挂着泪珠。
感觉到陆盛暄的靠近他又往后面缩了缩，陆盛暄摸了摸他的头，“别害怕，我不打你。”
祁希眨着泪眼朦胧的双眼看他，陆盛暄将一颗粉色包装的糖果拆开送到祁希嘴边。
“吃不吃糖？”
祁希不知道糖是什么，歪头不解的看着那个晶莹剔透的粉色圆球，它散发出来甜蜜香甜的味道是祁希从未闻过的。
甜蜜的糖果触碰柔软的唇瓣，祁希张嘴把它含了进去，柔软的舌尖不小心碰到了递糖进来的手指。
吃到糖果的那一刻，祁希的双眼瞬间亮起来，好像掉进了小星星。刚才的悲伤害怕瞬间被这种香甜得无与伦比的味道驱散。
只剩下满心的欢喜，眼巴巴的望着陆盛暄。
“喜欢吃糖？这点倒是和他很像。”
陆盛暄脸色缓和了，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堂堂一个总裁的卧室里常常备着糖果。
他伸手将祁希从地上抱起来，祁希还有一点抗拒。摊开手心的糖果给祁希，祁希就睁着亮晶晶的眼睛冲他笑，
区区几颗糖果就将祁希哄好，乖乖的待在陆盛暄怀里不闹腾了。
陆盛暄将祁希放在床上，祁希独自坐在床上研究那几颗糖。
陆盛暄的目光注意到昨天随着祁希一起被送过来的物品上。是一个大大的包装精致的粉色礼物盒，他耐着性子将蝴蝶结丝带拆开，看见里面的东西眼神暗了暗——都是一些可以用在宠物身上的玩具。
旁边有两个看起来正经的东西。有一块古典小巧的怀表，做工十分精美，背面有那种滚动的滑块，四个数字，要输入密码才可以打开。
剩下的一个东西是一块银色的铭牌，上面刻着“祁希”两个字，旁边还刻着一朵栩栩如生的玫瑰。
看来这个少年叫祁希了。
一般的宠物虽然来历都不太光明，但至少一整套身份说明还是有的，而拍卖场只送来这两样东西表明祁希的身份，陆盛暄觉得有些蹊跷。
再加上祁希不会说话的事实，足够他和拍卖场的人问罪。
“陆爷，您打电话来是有什么事？”
“王老板，我想你也清楚我的性格，我最讨厌别人欺骗我。”
陆盛暄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怒气，拍卖场的负责人一下子就紧张起来。
在a城谁不知道陆盛暄人称笑面虎，性格诡诈阴翳，手段狠辣，在a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是个得罪不起的主。
拍卖场还得多仰仗他的关照，王老板不敢怠慢，却又不知道陆盛暄动怒的原因，只能小心试探。
“陆爷您说的是……”
“我是在问你，为什么我昨天拍下的宠物是个哑巴。”
王老板大脑飞速运转，调取了昨天的交易数据一看，一拍大腿，哪个不长眼的的下属忘记和陆盛暄说祁希是个哑巴了。
王老板嘿嘿干笑两声，“陆爷消消气，都怪我的疏忽，没有安排人和您说明此事。您昨天拍下的那个宠物，确实……确实不会说话，但是您看他人长得不错，是不是……”
王老板的意思是不会说话可以用美貌相抵消了，但是在陆盛暄这里不会说话的祁希根本毫无价值。
他周身的低气压都快顺着电话传过去了，陆盛暄意味不明的低笑一声，
“看来你还是不够了解我的脾气。”
他这句话说出了要把拍卖场一锅端了的气势，王老板瞬间冷汗直流。
“陆爷别生气，别生气，我们有话好好说。要不这样您看成吗，只要您原谅我们这次疏漏，我们瑞华拍卖场许诺全力帮您找到您要的那幅画。”
瑞华拍卖场之所以可以在a市立足，不仅仅是因为他们出色的商品，还因为他们有一套先进的搜集消息的体系，陆盛暄知道这对他寻找那幅画有很大的帮助。
对自己百利而无一害的东西摆在面前，陆盛暄没有理由拒绝，这是作为一个商人的自觉。
“我同意你的条件。”
陆盛暄冷冷的嗓音传过去，王老板如获大赦，急忙赔着笑，“谢谢陆爷，谢谢陆爷。”
挂了电话，床上的祁希和他对上了眼神，因为糖果的缘故，祁希很快就被“收买”了，甜甜的歪头冲陆盛暄一笑。
笑起来就更像了。
陆盛暄没了刚刚的愠色，竟然也对祁希勾唇一笑，就算拍卖场不开出如此诱人的条件，他也不会丢掉祁希。
因为再也找不到比这更像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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