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发情
第二天还是从人形的谢悸之怀里醒来的闻凝更加坚定了再也不对他心软的决心。
无视了被她的动作闹醒、正要习惯性蹭一蹭她的谢悸之，闻凝穿好了鞋，再一次头也不回地离开，同昨天一样一头扎进了山里。
她不仅气他也气自己，怎么昨天半夜它爬上她的床时她顺手就把它像过去的两个多月一样捞进了怀里，抚摸着它细软的猫毛入睡了呢！
闻凝为自己的习惯感到十分不争气，说到底，毛绒绒的小动物对她而言诱惑还是太大了些，而她又抱着黑猫形态的谢悸之睡了这么多天，昨晚一时昏头才助长了他的气焰。
闻凝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既然她抱着一只毛绒绒的小火炉入睡已经成为了改不过来的习惯，那她得找一只能替代他的宠物。
闻凝将目光锁定了兔子窝。
傍晚，闻凝抱着一团雪球回到了宫殿。
谢悸之正在大殿内，无聊地驱使着扫帚在空中飞来飞去，见她回来，眼睛一亮：
“今晚吃兔肉吗？”
闻凝怀里的小家伙像是听懂了似的，小身体瑟缩了一下。
“不是，它是我拿来养的。”
谢悸之脸上的笑容定格了。
闻凝略过他回了房间。
夜晚，闻凝正在房中悠闲地揉搓着兔耳朵。怀里的小兔子很听话，知道眼前这个人喂养了它一个多月，非常乖巧地呆在她怀里任她揉扁搓圆。
门没关，谢悸之进来的时候看到这一幕，心里涌上些许嫉妒，更多的是被闻凝厌弃的酸楚。
她玩腻了他吗？
他不信。
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他握紧拳头，“轰”的一声变回了小黑猫。
闻凝被他的动静吸引，看过去。就见它神情高傲地跃上了她的床塌，不屑地瞅了一眼她怀里的小白兔，主动把柔若无骨的耳朵送到了闻凝手中。
闻凝下意识揉捏了一下。
谢悸之忍住差点脱口而出的呻吟。他的耳朵是他身上最敏感的部位之一，之前很少让闻凝摸过，而她也识趣地没有碰触他的逆鳞。这回为了争宠，算是豁出去了。
谢悸之虽然不出声，但他的尾巴正难耐地摇着。
一旁的兔子不知道这是刚刚说过要吃了它的人，被他的尾巴吸引，伸出肉肉的爪子就要摸。
刚碰了一下，谢悸之就敏感地炸起了浑身的毛。他把头转向那只不知死活的兔子，神情凶狠地亮出了尖利的牙齿。
小白兔被他吓得连连往闻凝身后藏，怂得不敢看他。
“小黑，不许吓它。”闻凝不满地看了他一眼。
小黑是她之前给小黑猫形态的谢悸之取的昵称。
谢悸之只好郁闷地趴了回去，两只爪子揣在胸前，不说话了。
直到闻凝玩腻了，想赶他走，而那只蠢兮兮的兔子要留下来跟她一起睡的时候。
谢悸之终于爆发了，再一次竖起了身上的毛，反应非常激烈地冲着那只兔子喵喵叫，像是被侵犯了领地一样想把它吓跑。
“小黑！”闻凝喝止了他的驱赶，声音冷冷的：
“你给我出去！”
谢悸之浑身一僵，眼睛里流露出几分委屈，赌气跑了出去。
闻凝狠心不看他。她必须尽快适应没有他的生活，否则出去之后她肯定对他下不了杀手。
/
睡到半夜，闻凝被隔壁房间像是重物坠地的声音吵醒。
以为是魔兽闯入，闻凝当即拿起床边的长虚剑赶过去。
推开房门，不见入侵者，反倒见到人形的谢悸之正躺在地上难受地呜咽着，耳朵和尾巴都狼狈地冒了出来，衣服更是半遮半掩，露出了大片胸膛。
闻凝一惊，忙凑过去检查他的情况。
——他发情期到了。
虽然可以化为人形，但有些魔族成年后还是要经历兽类的发情期。谢悸之的原形是黑猫，自然不能免俗。发情期的三天内若是不通过交配抒发欲望，轻者根基尽废，重者暴毙身亡。因此正常情况下，魔族都会在发情期即将到来之际寻到欢爱的对象，以求安稳度过这至关重要的时刻。而成年且度过了发情期的魔族大多数会就此变得骄奢淫逸，荒淫无度，也因此常常为正道人士所诟病和不耻。
看到闻凝靠近，面色潮红、鬓发微湿的谢悸之像是挣扎在黑暗深渊中的人看见了一道救赎的光，赤红着眼，猛地抱住了她。
变成人形后也跟着变粗变长的尾巴慢慢缠绕住闻凝的腰，束缚着他最想霸占的人。
如同烈火焚身，谢悸之难耐地轻哼了一声，薄而软的嘴唇在她光洁如玉的颈侧徘徊，却始终没有贴上去。
就算已经被体内的情潮折磨得痛苦不堪，他尚存的理智还在提醒着他——
这不是他可以亵渎的人。他不能被她讨厌。
谢悸之强忍着欲望，自喉咙里发出了一句含糊不清的咕哝：
“阿凝……”
他又缓缓地、艰难地退开了。怕控制不住自己，他甚至收回了紧紧缠住她的尾巴，远离了闻凝，一个人跑到墙角处默默忍耐着。
感受到他喷洒在她脖颈处激起一阵颤栗的热气，闻凝本来已经做好了让他咬一口、趁他迷乱之际再一个手刀过去的准备，没想到他竟忍住了没碰她，反倒一个人跌跌撞撞跑到了墙角，似乎是怕自己兽性大发伤到了她。
闻凝怔愣住了。
这傻子，他难道天真地以为自己能熬过去么？
闻凝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感受，她自然是无法放任他不管的，但她绝不可能为了一个要杀的仇人献身。
思来想去，她突然记起曾经在青闇门藏书阁翻阅典籍的时候见过某种能够压制兽类发情且不伤修为的灵草的记载。
清涟草，叶呈圆卵，喉孔略窄，萼齿金黄，侧生双苞，四百年前曾在玄灵秘境内大量繁殖，随处可见，后来不知为何，数量逐渐稀少，到今天，只生于极度阴湿之地。
闻凝走过去，将没有防备的谢悸之劈晕，再为他传输了一些灵力安抚他那躁动无比的欲望，但这终究撑不了多久，她必须尽快找到清涟草。否则若是他因此死在这里，她可能也要跟着陪葬。
打定主意，她当即拿起剑，回到自己房中拿上乾坤袋，唤醒了门口正在打盹的独角犀，让它快马加鞭载着她飞回最开始降落的那座山——那里聚集了玄灵秘境最多最茂盛的灵草，相信清涟草出现的几率会更大。
天微明时，闻凝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她寻了一块最外围甚少出现魔兽的地方，设置了个结界让独角犀乖乖待在原地，便独自一人上了山，往最幽深的地方而去。
好在今天没有起雾，而魔兽又多在夜晚出没，闻凝一路过来倒没碰到什么大的阻碍，以最快的速度接近了密林的中心。
极阴极湿之地，莫过于常栖于远古巨树之下的六阶魔兽紫幽巨蟒的巢穴。一直找到接近午时，闻凝才在这方广阔的山林里寻到一棵最大的古树，树根粗壮足够数十人围住，隐天蔽日，巍然而立。
闻凝站在树冠下，明明还是午时，却见不到一丝光亮，整个人如同置身黑夜之中。
她提起剑，把倒挂在树须上试图缠住她的二阶魔兽碧睛蛇悉数斩落。在这种群狼环伺的情况下，她根本无法做到不打草惊蛇，不惊到最中间的紫幽巨蟒。
一边暴力开辟出一条路，闻凝一边观察四周，她发现越是接近这棵巨树的树干，挂在树枝上的碧睛蛇越少，它们不约而同地空出了最中间的位置，像小弟拥着老大，也像是在恐惧着什么可怕的存在。
看来待会儿有一场硬战要打啊。
闻凝这般想着，眼底却浮现出跃跃欲试的光。
若是此时有人在场，就能发现闻凝眼中不止有着好战的兴味，还闪过了一丝妖异的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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