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救世主的游轮之行
整个世界，都如同那一位神明眼中的棋盘，时间在上面从来没有意义。
祂分为三像□□，将棋盘上不合心意的棋子，将杀，吞吃。
无论黑白棋中的国王与皇后，都难逃命运。当然，也包括那位至高的王子。
“但你不会。”
莱亚带上皮质的黑色手套，换上正经严肃的黑衣：“我会保护你，一直保护你。”
少年那张漂亮的脸蛋，在肆意的油灯火光中分外诡谲，程辙半撑着头，仔细聆听着人的话。
“我会成为这个王。”莱亚侧过头，微微直视人的眼眸。
“然后呢，每天向神明祈祷不要杀我？”程辙的手指轻扣着桌面，以一种特定的节奏敲着。
于是整个房间里，都回荡着这种颇有规律的响声。
安静到令人安眠。
莱亚静住了，随后缓缓抚摸过少年的脸颊，他的声线颤抖，像是被毒哑的乐手发出的最后残音。
“虚伪的光明救不了你，但黑暗已经在镜中酝酿已久。”
“……”程辙侧头，主动贴合上人的手掌：“没关系，尽管去做吧。”
……
次日，他躲进了高塔。
每日观摩的，是来自珀赛尔最高处的风景，旭阳和银月格外关照少年，拼尽全力将最美的景色映入他的眼眶。
包括自家兄长登上王座时，脚下来自父母的残骸，烈火灼烧着，血腥染上了莱亚的半边脸。
老实话，他没有感觉。
没有一丝感觉，只有孤独。
独属于怪物的孤独。
之后，那伪善的天罚和盛放的黑玫瑰也逃不开他的视线。
孤独蔓延着，直到那天鬼神差事地来到地下室之后，那种孤独才停止了酝酿。
他开始养成一种习惯，每天下午黄昏时，都要偷溜去地下室，枕于膝侧，缓缓和那位神明说几句话。
那双眼睛是那么纯真，那么漂亮，直叫人心生欢喜。
少年清楚这点，所以才会将微笑留在这时，奉献出去。
所以他知道很多事情。
他知道先生的神格丢失，也曾想过去帮忙找，可是根据先生感应的结果，那在遥远的另一片土地，只能就此作罢。
听大家说，先生的神格化为了一枚漂亮的紫水晶。
莱亚向外出征，回来时带出了一枚金色指针，听说那里蕴藏着最原初世界的魔力，能够人任何永生不灭。
程辙看着，以为那根针会扎进自己的胸膛。
但永生的怪物，岂不是更加折磨。
“但，时光蕴藏着太多的秘密，代价也太过沉重。”少年如实拒绝道。
于是莱亚将针刺进了他自己的胸膛。
次日，他在高塔下面看着卫兵张贴告示，说要选拔最为精锐的勇士，用来构建一只全新的军队。
同一段时间，塞西尔那未消泯的力量融进了器具里，变成了五件圣物。
莱亚将化为了圣物的王冠一分两半。
迷雾在此刻正式诞生。
破碎的镜片涌进自己眼眶，将世界冻结的戒指戴于自身中指。
……
这次，芬格塔尔站在他的身前，缓慢呢喃着蛊惑人心的话语。
程辙听得不耐烦了，说实话，这人说得没一句在点上。
他恨不得直接走人。
不过，他倒是愿意虚与委蛇一下，套出一些令先生释放的小技巧，再走。
“珀赛尔君王那高贵的血液，能够打开一切屏障，若是你取到了血液，我有把握送你们离开。”
程辙蹙眉，本能性地赶到了些许的不安。
所以他没去取莱亚的鲜血，反而在兄长桌前留了张纸条，告诉这次事情和动向，最后再来赴约，看看到底是什么把戏。
那地点正处于珀赛尔边缘，是漫长的冬季，万物萧瑟之时。
芬格塔尔背着他，风将他的头发吹得扬起。
“我失败了，不先告诉我那个方法是什么？”
“……”芬格塔尔缓缓转过头，那双干涩的眼睛仿佛闪烁着什么东西，他唇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还没有呢。”
说罢，芬格塔尔直接挥剑，少年本能往后一躲，剑刃还是在手腕处划破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独属于程辙的鲜血滴到了泥土里，周围的一切瞬间染红，枯败。
枯败极快速度扩散，不出片刻便将玫瑰屏障裂开了道口子。
“……”程辙瞳孔一缩，强烈的危机感此时在少年脑海中乍现。
“不需和他多言。”
莱亚从后侧走了过来，他的腰间别着那把阴影之剑，身体紧绷着。
阴影之剑，号令亡者，同为五圣物之一。
程辙还没见过自家哥哥用过。
“哥！”
“祂答应过我，可以帮我解脱。”
两道视线同时投向莱亚，不同的是，一个充满依赖，而芬格塔尔，后退的步伐暴露了他恐惧的心情。
或是说，没有人不对他恐惧。
莱亚取出一本书，发出一声晶莹的流光，将芬格塔尔整个人吸了进去。
那是从古时便流传起来的器具，自成一片空间，甚至能够自动记录珀赛尔每一段历史，而更深的内里，通向那座永无止境的监牢。
玫瑰花藤裂开一个口子后，炽烈的光明便再也等待不了，迫不及待的化为无尽光束，纷纷砸落下去。
“哥”程辙拽了一下莱亚的衣角。
莱亚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随手将少年抱了起来，冷漠地说着：“方舟那些人背叛了我们。”
“走吧。”
“你的目的地是，新世界。”
……
黑暗中的监牢存在已久，罕见地迎来些许光明
清缴者浑身散发出来的圣光，直接将这一片照到最亮。他踱步到最深处，单手一挥，破碎之瞳的咒术尽数破碎，将锁链全部打开。
“你答应过我的，要帮助我去除掉诅咒。”
“交易没有成功，现在，我们一起去更远的地方。”
清缴者的少年体型很是清瘦，可当人去窥见那通体的白光时，只会感到无尽的恐惧。
“去哪。”
“去杀掉那个还活着的人。”
芬格塔尔离开前，没有回头看过一眼。
他以为他永远不会回来，可这才是他的第一次逃亡。
而现在，芬格塔尔再次囚禁在这里，锁链的束缚之间，他疯狂地大笑。
……
十八年前，21世纪。
无人街道中，空间突然泛起涟漪，随后挣扎出了一小块裂缝。
黑暗在里面徘徊，最终送出了一个漂亮的少年人。
冷寂的月光下，昏暗的小巷里，少年身下显出了巨大的时钟模样的法阵。
滴答——滴答——
时间没有流逝，反而暂停，随后飞速逆转过去。
少年的身形开始缩小，汇聚，变成了一个三两岁的孩子。
天空的银月被黑暗吞噬殆尽，浩瀚的紫色夜空变成了一片血红。
黑暗已至，已绝对的姿态将人保护起来，就连少年周边的时间和空间都被重重封锁。
至此，那来自清缴者，那堪称全知全能地注视才彻底终结。
塞西尔轻轻男孩额头上擦过，一枚紫红色的痕迹在他额头定印，连同五指，牢牢地锁住了记忆，以及力量。
还有……沉睡。
做完这一切，塞西尔迎面而上，对上了天空那突如其来劈下的金色雷电。
在盛大的闪光中，似乎有谁注意到了男孩的身影。
人影交错，他们慌乱地拨通着电话。
“这里，有个孩子。”
……
“方子安还没有醒吗。”
“没有。”
方子海摇了摇，指了指自己怀里还昏睡的方子安。
“怎么会这样。”
陆宵单膝跪了下来，手轻轻抚过男孩的额头，些许光芒扫过。
“还是没有任何问题，是我技艺不精。”
陆宵懊悔地敲打着自己的头，被方子海单手拦了下来：“别这样。”
“程辙呢，我们都能从景象魔咒中清醒，为什么方子安变成这样。”
方子海沉默了一会，半晌才说道：“他说，他要去完成某些事情。”
陆宵盯着方子海的瞳孔，抿紧了双唇：“你说真的？”
“那么我只能祝他失败。”
……
莱亚在那位身上，留下了不可消失的伤口。
又一剑将神殿削去半数，彻彻底底做到了他的誓言。
凭借着誓约之针永生的力量，就连清缴者也无法干预，最终只能被静止在悠久的时间洪流里，化为最基本的石像。
事实上，大部分的战士都是这个下场。
不知不觉间，莱亚已经培养出了浩瀚的不死军团。
程辙走在倒塌在地面的穹顶上，坚硬的水晶质地使他每走一步都会发出清脆的响声。
莱亚沉睡在巨大的水晶棺中，立直而行，无数绸缎和帷幕环绕身侧，仿佛在静等着这位睁开眼眸。
事实上，确实如此。
蓬勃的生命能量顺着布料，齐齐地涌进了那具身体里，如同给一座精密的仪器开启了引擎，只要启动，便永远不会停歇。
强大的力量翻涌着，令这一片土地的天空变了颜色，令这一片土地长出了鲜花和绿草。
“……”
水晶棺面骤然破碎，碎片四散折射出万千光彩，仿佛一切原初的赞礼。
那片光彩中，莱亚轻轻睁开了那双眼睛。
“还是继续活着的感觉好。”
莱亚轻笑着，向踏出第一步，却被少年撞了个满怀。
少年带着哭腔，嗫喏道。
“欢迎回来。”
(https://www.lw00.net/123/123886/4515294.html)
1秒记住乐文小说网：www.lw00.net。手机版阅读网址：m.lw00.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