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未来救世主的第四天
北启市pm600。
“心跳160每分！血压持续升高中！””
手术室昏凉的光芒下，电颤仪一次又一次地撞在女人的胸膛上。
鲜血从她身体涌出来，堵住她的眼睛、她的口鼻，她身上所有的洞口。
看不见的窗外，漆黑雨幕下的人，撑开了那顶黑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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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人生命体征回稳了？！”
“血压回归正常了！”
嘀嗒，嘀嗒——
旁边的心电图有规律地运作着，可女人仿佛沉进了海里，身体平稳地不似凡人。
门后，一缕雾气从缝隙里渗了出来，带着那股熟悉的香甜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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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回稳的病人生命体征突然衰竭，心电图发出“滴—”的一声，划出一道绝望的横线。
“死亡时间，晚上六点二十分…”
良久，主治医生放下了手术刀，平静地宣布道。
他们沉默地盖上了白布，将人放在床上推送了出去。
谁也没注意到蔓延的雾气……
pm6xxxx21_错误，错误！
戴着鸭舌帽的少年收起了黑伞，一抬头，朝那名主治医生露出漂亮的脸蛋。
“来晚了吗。”
没人回答他，墙上的时针在那一瞬间暂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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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掀开那层白布，轻轻抚过那张苍白冰凉的脸。无数金色的丝线被这双手扯了出来，延伸，汇聚，又在男人身上断裂。
那是生命之丝，万事万物生命的足迹。
先生没教过这个，可是为什么自己会呢。
他垂下眼眸，默默地想着。诡谲的灯光在少年伞下编织成网，数不尽的声线在他耳边诱惑，那些声音时而软糯，时而阴狠，但无一例外，都是他自己的声音。
或许你可以复活他…
凭你的高贵，稍微施舍一点…
为什么不试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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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熟悉的手猛地握住少年的手腕。
“！！！”
程辙猛然清醒，刹那间，时光再次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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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床匆匆擦过他而过，少年缓缓盯着自己的双手，茫然地站在原地。
“先生，我刚才怎么了。”
“…”
没有回答，但程辙明明能感觉到，祂就站在他的背后，冰凉的气息打在他的脖颈上，掀起一阵寒意。
紧接着，一把白金的小王冠戴在了他的头上，并发出了澄澈的冷光。
“现在，让我来教你如何快速了解这事。”
男人轻笑，握住少年的双手。
……
北启市，商贸中心。
这大抵是整个北启市最繁华热闹的地段，人流量大，灯光永昼不息，如同繁密黑夜里的一座灯塔。
程辙收了那把黑伞，将溅到自己肩膀上的水珠抖落，左手上银白光线紧紧缠绕在手腕上，顺着电梯的直线上升而愈发闪耀。
这是先生给自己戴的小玩意，能够感应王冠剩下部分的方位。
电梯敞开，此刻时间已经逼近八点。
顶楼是高档餐厅的汇聚地，客人稀少，终日彻响着高雅的小提琴音。
头顶上的灯光昏黄暧昧，让程辙不住地打盹，系在手腕上的光丝在这层又突然黯淡下来，从远处看如同一串普普通通的手链。
这里似乎多了一些东西，敏锐的直觉在程辙脑海中嗡嗡作响，可当他认真观察的时候，就又消失了，只有周围不时闪过的光片与人影。
嘀嗒——
一滴水滴从上方砸在了他的眼角上。
程辙本能抬起头，一眼望尽，一片黑暗。
可是为什么没有灯啊，这里的光是怎么来的。
水滴渐变成了鲜红，苍白的雾气裹挟在上方，莫名迟钝的大脑此刻终于发出了预警，少年吃力地缓过神来，手掌猛地迸发出亮闪的光线，朝上空进攻过去。
生命之丝的运用无师自通，直接在这种黑暗内部划开了一道口子。
一切虚幻的影子都被击散，穹顶的四根架子不堪重负，集体狠狠朝程辙砸了过去。
没了掩护，那股香甜带着腐臭的气味再也遮掩不住。坐在餐厅里的人们也卸下了衣冠楚楚的伪装，用那双空洞无神的双眼盯着现场唯一一个活人。
少年飞身一跃，勉勉强强躲过了那几根柱子，随后闪到窗边，手肘一怼，将不牢的窗户彻底打开
外界也是一片灰蒙的雾气，秩序失控，车辆堆积在马路中间，街上的商铺早已被植物侵占。
一片彻底的死寂。
这是一座沦陷的城市，任何进入的人都会陷入营造好的幻境，成为捕蝇草一样城市的猎物。
生命之丝兀自飞舞缠绕，将率先靠过来的人打散，程辙的另一只手则探出窗外。
楼下的积雪突然躁动起来，凝聚，翻滚，最终成了一只冰猫。冰猫一甩尾巴，脚步迅捷轻盈地奔跑出去。
“队长，商贸大厦，被困住了，快来救我。”
一道讯音储存进了它的尾巴。
楼内，程辙腕上的手链再次发出强光束，直指楼层深处。
人影依旧逐步逼近，疲弱的身体似乎无法撑住，双手不住颤抖着。
方子海说的没错，那种能力本质是利用自身生命力进行短时转移。而无论是今天的火凤还是猫，都不同于让花重绽这种简单的操作，消耗巨大。
很困……
程辙猛地摇摇头，雾气缠绕的行尸走肉们一步步踏前，将自己逼近死角。
…等等，为什么不直接像方舟一样，用怪物直接攻击？
“是因为…你根本不想伤害我？”
少年的声音清脆，带着说不上来的虚弱感，像是一只张牙舞爪威胁的小猫。但这番言论却让周围的雾气一顿，停滞下来。
赌对了！
程辙露出一抹胜券在握的笑，相比于硬刚，他更喜欢这种双向交易，况且…在这种交易中，自己可从来没有输过。
先生怎么说来着的，黑心团子。
他转了转手腕，再次开口带了不少底气：“如果你想完成前天跟我的交易，那就把自己露出来，别躲来躲去。”
不同于刚才，这次一股红色的雾气从后方袭来，擦过少年的脖颈，缠绕住雾人的身躯，与白色的雾气形成了对抗。
几分钟后，雾人四分五裂。红雾则重新回到少年身边，几缕铺在地面上，似乎在为他指路。
程辙勉强站了起来，扶着墙一步一步朝深处走去。
“别碰我，我不保证先生这次会留你一命。”少年微眯眼睛，仗着别人的势冷冷威胁道。
可惜，对于红雾来说十分有用，只能缓缓地从少年脚踝上扒下来，程辙看着，竟然觉得它可能有些委屈。
…
城市外围。
相较于城市中心，这里的雾气十分强悍，数不尽的巨大怪物森然而立，每一个都朝方子海攻来。
然而时机转瞬而过，他们都停在了半空之中。
一条条缝隙在虚空之间诞生，将他们彼此之间割开。
“空间割绝。”
整个区域的空间被这种强大的力量割开，任那些怪物如何作为，都被隔离在了一个个更加细微的小空间里。
方子海挥手一扫，缝隙扩大，空间如同玻璃一般出现层层裂纹，最后砰然破碎成一块块独有的空间残片。
那些怪物甚至还没来得及哀鸣，就随着空间一起碎成了渣，连雾气都没有剩下。
毁灭过后，一片和谐。
一只小猫踩着屋檐奔来，轻轻一跃落在了方子海旁边，化为一堆白雪。
方子海一愣，只见冰雪顺着风飘动而起，一道声音在他脑海里分外清晰。
“你的新队友被困世贸大厦，速来。”
方子海额头一跳，最后蹦出来几个字：“这小孩有点本事。”
…
深处，这里的雾气不再四散，所有雾都凝实成一条线，不断涌入中央那颗巨大、怪异的茧中。
“王冠呢。”程辙不悦地盯着脚下红雾。
这会红雾大多已经变成红线，只有少部分缠绕在他脚踝处彰显存在感。
红雾飘荡，指向茧内。
“你最好别骗我。”少年口齿轻快，走上前去覆上茧的外壳。
茧不断收缩起伏，如同一枚心脏，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诡异的红光，与外侧的红雾分外协调。
好像没有其他的路了。程辙默默的思索着。
突然，茧内部传来一股吸力，拽着少年的手腕猛地一拉，程辙一个踉跄，彻底跌入茧中。
…
“小殿下，您不该惹您兄长生气，要不是继任典礼将至，恐怕一时半会都出不来。”
程辙睁开眼睛，入目是豪华金丝编成的地毯，后是几个衣着古怪的女生在自己身上动手动脚。
少年眉头微蹙，刚想发作，考虑到现下情况未明又硬生生忍了下来。
这又是弄得哪一出，又一个幻境？不太像。
身前的女子正在给自己换上繁琐华丽的衣饰，随着在大腿根上扣上最后一条皮带，几双手终于抬了起来。
“您要是再闯进那个地方一次，我们都得受罚。”
“我做得事情很过分吗。”程辙摩挲着手上几枚华美的宝石戒指，发问道。
现在这副模样尽管脸一样，但身体的小细节，发型都不尽相同。
比如他的中指间因为长时间上学写字，导致有一层薄薄的茧，而这具身体的则细腻如玉，看起来就是从小受尽宠爱的样子。
“闯进禁地还不过分，那可是！”为首的女人瞬间激动起来，可又惊恐地收住了声，默默跪下为程辙穿鞋。
这时，一个穿着黑色制服，带着金色耳钉的男人推开门。
男人语气很轻，仿佛很怕惊扰了房间内里的人。
“我们得快点，荆之冠已经被安全地放在了温室里，陛下也已经准备好了。”
“荆之冠…”程辙指尖轻敲椅抚，视线扫过男子胸前的那一枚勋章，上面的文字并不是熟悉的地球文字，但他却能清楚地看懂。
上面写着：“王庭第一近侍，芬格塔尔。”
此房间外，程辙所在的高塔傲然矗立，底下的城市反射出繁华的灯火，晨风不断袭来，吹向那座巨大的王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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