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未央》
曲终，苏幕遮还没有从内心的思绪中走出来。
“看来你真是做什么都很笨。”苏澈的调侃声将她拉回现实，她这才确定眼前的人是真实的。
“你……你怎么现在就来了？”她不禁问道。
他没有回话，只眯缝着眸子盯着面前的琴键。
这时南川翙走过来一脸不情愿地说：“好吧我承认，虽然你们把我的曲子改得面目全非，但的确更好听了。苏澈……没想到你小子琴技一点儿没退步。”
小时候他们受同一位钢琴大师启蒙，那时大师就夸奖苏澈在音乐方面天赋异禀。不过南川翙就不信这个劲儿，非要超越他不可。
因此前者在钢琴方面可没少下功夫，但……似乎没什么用。
不过也正是这样，当年在听说苏澈要为苏家放弃音乐的时候，南川翙可是第一个反对的，他甚至至今都在为此惋惜。
正说着。
“不好啦苏小姐！总裁没回公司，不知道去哪儿了，这可怎么……”楼梯口金尔嘉的声音突然传来，并且还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但他在看到苏澈的一瞬间就猛地停住了，这句话剩余的最后一个字声音也小得难以听见，“办。”
而苏澈此时终于有所动作。他不紧不慢地起身，双手插进裤袋，悠悠开口：“说吧，怎么回事。”
“总、总裁，呵呵，您怎么在这儿啊。”金尔嘉尴尬地摸了摸鼻尖，笑声中有着不知所措。
他与苏幕遮、南川翙三人面面相觑。
最后还是苏幕遮先开口，“苏澈，这是送你的生日礼物，刚刚的曲子！……虽然是我们一起完成的。”
“哦，原来如此……那这大概是我收到过的最粗糙的礼物了。”他调侃。
“谁让你现在就过来了，你如果再晚点到的话我肯定会弹得比刚才更好！”她当下反驳道。“……但我还有这些画，也全都送你！”
苏澈目光环视一周，内心极为好奇这么多的画究竟是那个小丫头在什么时间画的，他竟全然不知。
所以……她一直以来与南川翙的接触都是因为这个？说到底，都是因为自己？
男人一时思绪万千。
最终他的视线落在北面墙上正中央位置的那幅较大尺寸的油画上。
“哦。”苏幕遮见他似是对那幅画感兴趣的样子，便补充道：“最中间那幅，名叫《未央》，是我最喜欢的。”
画上的两个人是他和她，就是她依据阁楼梦境所创作的那幅画的最终版。
之所以取名“未央”，除了它本身的寓意很好之外，还有……她也希望自己与他的情意未央。
听她简单解释过，苏澈竟兀自认真看了起来，只是他的表情始终保持着平静，让人猜不透其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这时金尔嘉不知什么时候跑到隔壁屋子，推出了一块巨大的三层生日蛋糕。
苏幕遮见状，当下不免惊诧于蛋糕的尺寸。
原本她回来得匆忙，什么都没准备，只想着把画和曲子送他后四人一起去吃一顿……毕竟以前也差不多是这样的流程。
没想到他们居然订了个跟金尔嘉本人一样浮夸的蛋糕，这倒令她哭笑不得。
南川翙在一旁对着苏澈补充道：“知道你不吃，但流程还是要走的。而且要买就买个最大的。否则岂不太寒酸了？”
而后他又转头对金尔嘉说：“点蜡烛吧。”
“好嘞。”后者立即从兜里掏出了打火机将上面的蜡烛逐一点亮。
“瞧瞧，某人就是有福气，过个生日都要我这个大忙人亲自操持。”南川翙咂嘴，“要不是你不喜欢人多，我就带你去花都了……”
苏澈听了这话，淡淡一笑。
他的确不喜人多，因此从小的生日都是与家人过的。
并且早些年他们每到这一天就会去苏宅，不过后来因为发现苏幕遮过去后会不自在，他便也拒绝掉了爷爷的邀请，而是单纯与爸妈和她一起。
“谢了。”苏澈轻声说。
“别，我做这些可不是为了听你道谢的，我顶多是看在小家伙的面子上。”南川翙立马否认。
这时蜡烛已经全部燃起。
南川翙目光扫过苏幕遮，然后下定决心一般深吸一口气，拉着金尔嘉就往出口走，同时还顺手熄了展区内所有的灯。
可被拉着的人明显还没反应过来，“那个，翙少，我们还没给总裁送祝福呢……”
“用不着你我，有她就够了。”
……
灼灼烛光在黑暗中闪耀着。
此刻整个展厅就只能看清蛋糕和余下二人的面庞。
苏澈与苏幕遮相对而立，不断摇曳的火光映得人心神也恍惚起来。
“……苏澈，生日快乐。”她对他说，语气温柔似水。
“嗯。”顿了顿后，对方才淡淡回应道。他的声音十分轻盈，不知正垂眸在想些什么，一时神情难测。
“很多年没给你过生日了，都快忘记你上次的模样了……许愿吹蜡烛吧。”
“没必要了。”男人拒绝道，其话语中的意思不明。
“既然你不愿意，那我就帮你吹吧，毕竟也是南川翙和金尔嘉的心意嘛。”苏幕遮无奈。这家伙……虽然不喜欢蛋糕，但吹个蜡烛、许个愿怎么也不肯了？
然而尽管如此想着，她也依旧要照顾过生日之人的情绪，于是只得耐心地问他：“我要帮你许愿了，说吧，你有什么心愿？”
“……”苏澈沉默。
“既然不说话，那就是越来越帅好了。”
“……我的心愿就这么肤浅？”
“嘿嘿，不管！”说罢，小丫头已经飞速闭上了眼睛，真的在心里替他许了“越来越帅”这个愿望。
男人深情看着她。
不知是光线太暖，还是她在他心里本就占据着那最柔软的一处……此时此刻他竟是前所未有的心动。
接下来苏幕遮睁开眼，欲一口气吹灭所有的蜡烛。
眼看着就要到最后一根时，苏澈突然抬手制止住她，“等等……留着光亮。”
小丫头微愣了一下。
她环顾四周，这才反应过来现下是关着灯，如果全吹灭的话他们就完全失去光源了。
“哦，好。”她乖巧点头，“那我们往下进行吧……不对，接下来就没你什么事儿了吧。”
“……”
“哼，反正我不管你了，我要开动了！”
苏幕遮此刻的表情颇为激动，因为刚刚自从金尔嘉把蛋糕推出来的时候她就已经虎视眈眈了。
于是她二话不说就拿起工具切下来一小块尝了起来，而后很快便给出了评价：“嗯！味道真不错哎！”
苏澈随即睨过来一眼。
看她兴奋的样子，他忍不住问道：“这么好吃？”
“当然。”她不假思索地回复，“你不吃真就是你的损失了。”
男人轻哼。
“……其实，大概是我从来不过生日吧，所以就觉得生日蛋糕格外好吃。尤其是你的生日，还可以一家人聚在一起。所以过去每年我都盼着你生日，这一天我记得比谁都牢。”
苏幕遮不禁低下头……这么说，他一定会认为她幼稚吧。
怎料苏澈听了却反倒轻笑起来……因为某个小丫头喜欢，所以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说他讨厌甜食，每次的生日蛋糕几乎全都留给了那个贪吃鬼。
这样久了，他竟也不知自己到底喜不喜欢蛋糕的甜味了。
“想什么呢。”她看他笑得那样开心，就大胆问出口。
不过对方也只是盯着她看，并没有急于回答。
许久，他才薄唇轻启：“吃东西也邋里邋遢，把嘴角的奶油抹干净再跟我说话。”
奶油？哦。
苏幕遮舔了舔嘴角，“好了吗？”她问。
她看向他，一张无辜的小脸儿美丽极了……尤其在这样温柔的烛光下。这令面前的苏澈瞬间有几秒失神。
下一刻，他便朝她俯身而来。
苏幕遮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
又想逃开？
他在心里轻哼：事不过三，我不会给你第四次机会！
……
苏澈的吻温柔而小心翼翼。
时间不长也不短，他慢慢放开了她。小丫头害羞地略微垂头，面颊浮现出绯红，看起来楚楚动人。
男人伸出手轻抚她娇美的脸庞……原来，蛋糕的甜味如此美好，他是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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