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28 道歉与原谅是两回事
“……林然先生这么说还真是，我可是会发律师函，和您好好的打一场官司，以证明我那被玷污的清白。”
小丑的声音在林然耳畔渐渐浮出水面。
仿佛谁都无法注意到他的出现，只有林然才能察觉————直接凭空出现，然后很有绅士礼貌的鞠了个躬。
“当然，如果林然先生您有这样的想法，那么只需要付出那么一点点的资金，我也不是不会接受就是……”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件事情，我可是很擅长的。”
林然笑了，“呵呵……”
“抱歉，我对于浑身上下硬邦邦的男生没有兴趣。我喜欢的是香喷喷的女生，不是痴汉变态。”
“这还真是这还真是……遗憾呢。”真坂木露出了一副十分失落的表情摇摇头。
两人就像是在聊天，但明明语气里都有着要杀死对方的冲动，可却还是装作一副好朋友的样子……笑里藏刀。
脸上笑嘻嘻，心底mmp。
林然能感受到对方心底的有部分纠结————不过不是纠结到底要不要杀了自己，杀意沸腾得就像是一壶热开水，发出噗通噗通地声音。
到了现如今，真坂木已经没有隐藏着这份杀意的必要。
代表着神灵意志的执行者，如今要做的事情，自然也便代表着【神】的选择……
“可以在你要杀了我之前告诉我一件事情吗？”
自己处在危险中。
可林然本人好像并无这一方面的自觉性。
就仿佛是没有察觉————不！
已经察觉到，但却将之视之无物，比起对方想要杀自己，倒不如说更像知道对方为什么在和自己的第一次见面中，就已经在心底产生了杀意？
林然也不理会真坂木会不会回答自己，缓缓开口询问道，“可以告知我，在第一次见面，我是做错了什么，才让你对我产生了杀意吗？”
自己有哪里不对劲吗？
就算是外来者，不有可能是会帮助他们的吗？
就算不往好的方面思考，也应该暂时保留意见才对。
可对方呢？
————初次见面就包涵了杀意。
林然无法理解。
正因如此，他想知道答案，然后保留下来，当做经验，下一次绝不会再犯下同样的错误。
“……”
真坂木沉默着。
“看来，你是不想回答了……”
林然的表情有些失望。
不过，小丑摇了摇头道，“……不是。”
“和你没有关系，我只是不喜欢不守规矩的人。”
“……你的意思是我不守规矩？”林然皱眉。
他心底困惑，自己的所有行动都是在金融街允许的范围内————可这样就要说他不守规矩，就算是再怎么无理取闹，这也真的是一丁点的道理都没有。
“您的存在本身，便是对于金融街存在定义的反驳，甚至您之后还做出了那样的事情，所以……”真坂木的嘴渐渐闭上，脸上的嬉皮笑脸消失了。
很凝重。
纵使脸上涂满了浓郁粉底的脸，看上一眼仿佛滑稽，但这情况也让人滑稽不起来啊……
“那样的事情？”
什么样的事情？
林然心底对于自己的推测更是多了数分的肯定。
但这还没有彻底下定结论。
答案————还未从中揭晓。
“那么。”
一个标准的绅士礼。
同时，林然注意到了真坂木的衣服，那是黑色的丧服。
为了给死者道别，从而换上了一套合适的衣物。
呵。
这还真是……
“被小看了啊。”
林然低着脑袋呢喃一声。
——
现在的情况，不利的是自己这一方。
林然不会轻视任何敌人。
更不用说，哪怕自己现在的对手只是金融街的一个小小员工。可那也是实际意义上具备着非常识之力的人，要说自己真的不担心什么，那是不可能的。
他在下一盘赌注。
一盘，很大的棋局。
自己是诱饵，那九死一生的‘棋局’。
“永别了。”
真坂木语气中包含着遗憾，紧接着一片又一片的黑色钞票飞来，那是从金融街内流通出去的万用货币。
通体黑色的钞票，变成了延长的标枪，看上去分明是纸张制造而成，但着却是有着超越打出子弹的突透性的威力。
林然想要挡下来是没可能的。
因为这根本就不是他这样的肉体凡胎能抗下的攻击。
而且攻击的目标是自己的心脏。
————刺穿心脏。
一旦被击中，那么一切都将会结束。
“……早就等着你了。”
林然低吟道。
随之。
“————————”
砰！
一声轰隆巨响。
火药味。
无比浓郁的火药味散布四周造成的硝烟氛围让人忍不住紧眯起了眼睛。
那是。
“炸弹？！”
真坂木来不得躲闪，一只手受到了波及，瞬间便被炸开，鲜血淋漓。
“……还差了点啊。”
林然的表情有些惊讶、有那么一些不可思议。
原本，在他的估算之中，真坂木的位置应该是再靠左一些，可偏移了两米左右，没能造成刚刚极有可能发生的一击必杀————这最后的结果便是真坂木的幸存。
不过作为小看他自己代价，对方失去了一条手臂。
“……你、你这家伙……”
小丑白色的粉底染上点点鲜血，表情狰狞，本应该是作为令人哄笑小丑，现在却是变成了来自地狱的恶鬼。
“要杀了你，绝对要杀了你。”
被激怒的真坂木，已经不会再顾忌对方让他感觉到的颤抖。
————现在就杀了他。
这样的思想遍布在他的大脑各个角落，另一只没有被波及到右手抬起，一根拐杖来到他的掌心。
然后。
挥落。
“杀了他！”
真坂木一声令下，四周只要是有着黑色的钞票，便立刻化作一个又一个的暗器开始了行动。
如今的秋叶原已然陷入了混乱。
小丑最开始的攻击被抹去了和现世接触的存在感，所以哪怕林然直接被这样的攻击杀死，也不会有谁注意到他的死亡。
可是。
现在不同了。
埋在秋叶原的炸弹爆炸了。
轰隆一声，犹如雷鸣，只要是耳朵没有问题的，肯定都已经听到了。
然后。
“恐怖分子袭击？！”
“炸弹狂魔……？”
“不行，这里不能待了！”
“现在立刻离开！”
“危险、危险——————！”
“……”
一个炸弹爆炸的声音，让秋叶原陷入了骚乱。
在有着疑似恐怖分子出现袭击，大部分人的大脑这一次开始混乱。
本就人员复杂的秋叶原，此时此刻变得更加的复杂。
人员流动量暴增。
真坂木暴怒之下发起的攻击，毫无疑问是一步臭棋。
试问，这么多的攻击，在混乱的人群当中要歼灭的目标只有一个，那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即，大规模的人员伤亡。
原因，撞在了攻击轨迹上，被米达斯货币击中，如果被击中了重要部位，便直接重伤，如果被击中了非重要部位，那便会失去行动能力，然后被庞大、且无秩序的人流量踩踏，造成重伤。
原本就重伤的人，被踩踏后，更甚至会直接死亡！
混乱。
林然躲藏上人群当中，哪里人越多，他就往哪里挤进去。
混乱是如今最好的掩体。
他明白自己现在和真坂木之间到底存在着一种什么样的差距。
如果皮璐璐可能够在现实世界中使用，那么或许他还不会使用这么卑劣的方法，但现在的情况，如果这么做，那么林然就连那最后的一线胜机都会彻底失去。
所以了。
“抱歉。”
说起来，这已经是第二次有人在自己的面前死亡了。
这次，是因自己而死。
要说心底没有感觉是不可能的，他还是个人，心底产生了愧疚，可也不能只是因为产生了愧疚，于是就任由真坂木将自己杀了————这么做是不负责，是对一直以来信任着自己的皮璐璐可的不负责。
身为作为载体的Entrepreneur（企业家）若是死亡，那么作为Asset的未来也必然是会消失……不。
这份消失意味着什么，林然不知，但要他就这样放弃行动等死，那是真的不可能。
林然心底保留着歉意，但却并不期望着谅解。
道歉和谅解……这是两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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