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过去再见
可恶，怎么这个时候突然有人来公司？
黑影迅速关掉电脑屏幕，不得已钻到了桌底的空隙，又把椅子拉过来稍微遮挡一下。随着电梯楼层指示跳过每一个数字，悬在头顶的危机感愈发强烈，直到离开了本层继续往上升时他才得以松了口气。
电梯到达的楼层是大厦最高层，总裁办公室。
凌高轩从电梯里出来，感到不寒而栗，这一层除了他以外一个人也看不到，周围漆黑一片。他走进办公室，习惯性地摸到开关亮起灯，熟悉的环境竟然唤起了想要熬夜加班的怪念头。
这可不行，该睡觉时要睡觉的，当老板的要带头树立良好健康的企业风气。
他对着镜子惋惜了一小会儿被扯掉扣子的衬衣，仓促地洗漱完，躺倒隔间的折叠床上。闭上眼睛，和苏亭秋拥抱时的触感又浮现在脑海，爱情难道真的降临在自己这里？
……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凌高轩揉了揉额，又开始回忆起刚才发生的惊心动魄。这位想对他图谋不轨的女士，应该是遭遇到沉重的打击，不然不可能自暴自弃似的喝成烂泥跑到一个异性独居的住所做一些放纵的行为……就算她进场见到的生活环境大概全是这样。
想太多容易睡不着觉。他起身站到窗前，望着窗外已经完全浸没在黑夜中的城市，深思许久，又折回床上躺下。
“啊！我就说是重要的事！”
他想起来自己说过的话，就是因为说过的话所以突发奇想随机出差去视察来着。凌高轩在狭窄的折叠床上翻了身，侧躺着蜷缩，想着明天要不要去问一问答案……
不知道结婚需要准备些什么，干脆就按她喜欢的来。这么一想越想越精神，凌高轩强迫自己闭上眼睛放空思绪，逐渐适应黑暗的感觉终于睡着。
第二天清晨，和往常一样提前来到办公室为老板准备资料和茶水的魏哲，刚进门就感到不对。谨慎的他轻手轻脚推了推隔间的门，发现从里面上了锁。
应该是老板来得早在里面换衣服。魏哲确认了办公室的东西没丢，也没被安装窃听或者偷拍的设备，就放心地去茶水室整理新配备的机器。
等到上班时间正式打完卡，魏哲从楼下的安保部得知凌高轩半夜就来到公司，一直在顶楼的办公室休息没下来过。这可又值得做秘书的提心吊胆，老板不会偷着熬夜加班累晕过去吧……他带着新鲜出炉的小餐包和热茶回到总裁办公室，刚巧凌高轩睡醒洗完脸正在房间里迷糊地走来走去。
“嗯？这么早？”凌高轩听到声音转过身，发现来的是自己的勤恳敬业的秘书，顿时清醒。他背过去揉了揉脸，随意地说：“天气不错。”
魏哲将拿来的早餐和茶送到桌上，笑着接话：“是，最近天气都不错。”
他又帮凌高轩找到新一期的周刊，以及前段时间没处理完的文件，如果凌高轩发话随时可以递上。还好老板没出事，只要他健康长寿，贴身秘书的职责也算是尽到位。
凌高轩看到魏哲手里的文件夹，心里一阵无可奈何，谁叫他是凌氏集团的总裁，这活他要是不干全公司上下老小全都得喝西北风，也别想着什么体贴周到的优秀秘书……
早干完早解脱，还能抽个空去结婚。
下班之后的生活给了他工作的目标，于是一只全神贯注在老板椅上蹲着的鹰瞪大双眼，洞察一切文字和数据，又抓起电话与合作方一对一进行联系，机械式签完一叠之前审阅过的文件，再抬起头回望向窗外时，又是晚霞绚丽的时刻。
终于完成啦！他缓了缓肩膀，低下头去找手机发信息告诉苏亭秋晚上要去找她，打算约出来探讨一下和结婚相关的话题。
也顾不得和魏哲打招呼，凌高轩甩下签完的文件就要往外走。等电梯的过程中魏哲看到了他，诧异地问：“凌总您是……有急事？”
“没什么，就是想早点回去吃饭。”凌高轩不假思索说出心里正在想的，又随意停下脚步反问，“公司还有要处理的事？”
“暂时没有，您……多注意休息。”魏哲看到他由于掉了扣子而敞开的衣领，尽管上面毫无沾到过唇彩的痕迹，但还是留了浮想的余地。
“哦，我先走了。”凌高轩感谢魏秘书的细心，可是衣服被扯坏绝对不是他们想到的可能。
当时他可是一把就推开了！拒绝得非常干脆！
凌高轩在路上还想着要不要换件衣服再去找苏亭秋，结果稍不留神赶路直接来到她正在买书的书店附近。
透过玻璃窗看到她站在一排书架前专心地翻阅着，凌高轩直接走进去，不经意地观察了书架里的书，是一些封面设计优美的散文集。
感觉到身旁有人靠近，苏亭秋快速地翻了几页书就合上，往外挪了挪换了一本继续看。等她抬起头发现来的人是凌高轩时，凌高轩却拿着一本书看的十分投入，丝毫没有要催她走的意思。
“你来很久了么？”苏亭秋碰了碰他的手臂。凌高轩闻声看向她，不慌不忙地浏览完书架上其余的书，挑了几本在手，对她说：“没多久，刚到。”
他拿着书去收银处结了账，拎着手提袋走回来，对苏亭秋笑了笑：“正巧我也想看，回去一起看。”
“你也喜欢？”苏亭秋感到惊讶，这是她不了解的凌高轩。“我偶尔也会看。”凌高轩随口回答，他可不止喜欢看这些清汤寡水，当然那些压箱底的爱好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走吧，上车。”
凌高轩主动打开车门，把买的书放到后座，等苏亭秋进去坐稳后也上了车。
他没敢把苏亭秋带到市中心的住所，万一酒精上头的女演员还在就麻烦了。车开到一半等红灯停下，凌高轩酝酿着再一次提起结婚的话题：
“……我们结婚的事，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过于在意这件事的苏亭秋刚一听就犯糊涂，以为他的意思是想暂且缓一缓，心里一急：“还要再考虑？其实我已经准备……”话说一半她猛然意识到凌高轩不是拖延的意思，是自己过度反应，又赶紧补充：“不是，我是想……如果你……可以的。”
“嗯？你的意思是……同意了？”
凌高轩一时也迷糊了，想了想还是问一下确认最稳妥。
“嗯……我是……愿意的。”苏亭秋越说声音越小，她怕凌高轩听不见，又重复了一遍，“我愿意。”三个字的分量太过沉重，以至于她说完后没有力气再多说半个字。直到凌高轩在前座笑出声，心里漫山遍野撒欢的小鹿才收敛一些，艰难地平静下来。
绕着湖岸的观景公路转过弯，凌高轩沉住气顿了顿，说：“我们挑一天去登记吧。”
“嗯，好。”苏亭秋点了点头，沉默片刻她支吾着提出请求，“……我想回家拿些东西。”
凌高轩看了看时间，爽快地答应：“行啊，现在去吗？”
“现在去……”苏亭秋也看了看时间，摸了摸口袋里的钥匙，点头，“现在去吧。”
于是凌高轩的车重新开上另一条路，下了高架七拐八拐，终于到了苏亭秋之前住的旧小区。遇上下班高峰，进出小区的居民经过他们的车时，多少打量一下，此后又多了段楼下乘凉时可以唠嗑的内容。
拥挤的楼梯，几个随意摆放的花盆，一切都和上次来时差不多，几乎没有变化。
墙上看起来很干净，应该没有人再来讨过债。苏亭秋敲了敲门，屋里半响没应声，于是她掏出钥匙自己开了门。凌高轩站在外面四处看了看，听到苏亭秋在屋里喊他，就也跟着进去。
房间里的东西比上次来多了些稀奇古怪，估计都是乔茉莉的，桌上摆着满眼的美妆用品和零食，很少打扫或者东西实在打扫不过来的感觉。
乔大海和乔茉莉都不在家，也省得和他们打照面。
凌高轩挤坐在客厅堆了些衣服的沙发上，也不乱走，安静地等着苏亭秋找到她需要带走的东西。他看到年头久的柜子翘起了角关不上，又看到厨房灶台背后的瓷砖泛黄，突然涌上一丝心酸。
这个世界上，仅是生活，就差着遥不可及的距离。
苏亭秋从满布灰尘的床底拖出一个箱子，打开后检查了一下里面的东西都在，才真正放下心。搬出家里的这些天她一直都担心这些东西会被乔茉莉自作主张扔掉，尤其是一本留存着她二十多年里最珍贵的回忆的相册，里面夹着一张母亲年轻时的照片。
“幸好都在。”她抱紧了相册，想要翻开那一页却又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还是放回去了。
应该是不会再回来了吧。苏亭秋把为数不多留在家里的东西整理出来，仿佛这里关于她的痕迹原本就稀少，这个家从来就不属于她。
“凌先生，我收拾好了，让你久等了。”她眨了眨眼忍住泪意，换上轻松的语气。
凌高轩什么也没说，只是微笑着自然地搬起她整理出来的箱子，往门口走去。
刚下楼把东西搬到车上要去搬第二趟时，遇到买菜回来的乔大海，他对凌高轩的印象极其深刻，几乎是第一眼就认出。
“你……我已经不欠你们钱了……”
他举步维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面对站在楼道前的凌高轩不自禁颤抖着。
“怎么了？”苏亭秋看到凌高轩站在原地不动，于是从楼道里走出来。看到乔大海的一瞬间，复杂的情绪立刻缠绕着她。
“……爸？”她哽着唤了一声，可是乔大海却不敢轻率应下，仍然止不住地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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