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无法退出
灾难平息，来自高空的雨水洗礼着每一处生命消逝的地方，空气里翻新的泥土湿气和隐约残留的腐腥气息，站在空旷的原野上，没有一丝风，光阴流转之后，眼前的景象突然恢复的和危机从来没有发生一样。
苏亭秋和七号从安全屋出来，正赶上广播通知各位测试者进行第三轮领地选择，还要去王都进行第一阶段的考察复命。
“荣幸见证各位的收获，第一阶段结束，公布排名……”
“很遗憾，八号测试者未能通过危机测试，淘汰后我们将回收他的意识……”
回收意识？主动退出会被带到小黑屋，测试中淘汰又会有什么后果？这一切似乎根本就是早有预谋的把戏，把他们当做小白鼠一样放到随心所欲指定的情景规则下，挑选出他们想要的一个标本，最终实施见不得人的神秘计划。
等一下，怎么感觉城门的守卫有些眼熟……是他！五号测试者！第一天被拖进小黑屋消失的那位！注意到他的不止一个，苏宇往前走了一步，试图跟他交流，但是五号就像根本不认识他们一样，只是按照守卫的设定重复着“你好，请出示通行证”之类的语言。
“他放弃了测试，也放弃了继承麦丽苏力量的资格，所以我们暂时借用了他的意识……”前来引导他们的内务大臣语气严肃面带笑容，“总之各位要竭力争取一下。”
又是麦丽苏。麦丽苏到底是什么神秘的东西，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在不断重复洗脑。
“我想知道淘汰以后会怎么样？”
一号测试者一副好心帮大家问的模样，语气里却都是自己肯定不会被淘汰的自信。
“很抱歉，我们不方便透露。”
内务大臣和测试外面的管家一样，只回答测试内容相关的问题，至于测试外他们就听天由命吧。
测试者们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伪装的很好的骗局，只不过他们现在必须选择赢下去。
八号离开测试，但他信息栏里的东西和领地又成为可重新交换的资源。点开界面，他拥有的不过是一块地，一个日记本，一张没来得及用的卡片，还有用来赶走野兽但是被踩碎的苹果……
日记本上花花绿绿的，每一天都有记录，小朋友不会写太多字，大多是拼音和图画代替，不过“我想回家”这四个字很容易认得出，隔一两页或者几句话就会写一遍。
内务大臣把这些信息和照片登录在平台上，他们看到的也是这些物品此刻真实的情况。
“没什么用。”
一号看完了所有的信息，其他的都不值得在乎，他只想知道那张卡片需要什么条件才能交换。
“卡片兑换点数为一百。”内务大臣手一挥，出现一个彩色的抽奖箱，“或者你们同时抽取礼球，抽到黑色的那位将直接获得卡片。”
那当然是……选兑换了，怎么可能和其他人分享机会？只要点数够多，能换尽换。
一号赶紧点开兑换，没想到触发了随机事件，系统设定将这次兑换升级为竞拍环节。
“什么玩意，能换还不赶紧换，故意的吧？”他看向苏宇和三号，他们手里的点数仅次于自己，本来这张卡片应该已经在他手里了，半路被系统针对，很不爽。
“最终解释权属于测试组织者。”
内务大臣才不管他反不反对，继续监督看似系统一时兴起加入的随机事件的进行。“此次竞拍，我们将把各位手中点数相加得到最大限定值，通过按照目前点数排名顺序，每位测试者可以任意添加点数竞拍。”
“点数赋值最高者得到卡片，但请注意，一旦赋值超过最大限定值，每位的点数将按照最大值与人数的比例平均扣除，卡片也会消失。”
“竞拍报数超过最大限定值的淘汰，不参与活动淘汰……”
怎么还强制淘汰……六号刚想问如果不要卡片能不能不参加，但这一切早就被安排好，他们没有拒绝的可能。
苏宇算是看明白，这场测试最终只能留下一个人，不管他们真实能力如何，组织者在乎的仅仅是挑出其中一个，给荒诞的继承测试一个结果。至于测试的胜利者能从组织那里得到什么，似乎不止一张他知道的藏宝图这么简单。
那就合作报数呗，就让一个人报出上限点数拿走卡片，这样所有人都安全。
“我来统计一下……目前合计10066点。”
一号也是这么和他们解释的，六号三号首先配合报数，紧接着苏亭秋和苏宇也加上自己的点数，最后七号沉默了几分钟分享自己的点数。
“我还以为我最多呢……别乱报啊。”一号挠了挠头，记下了七号的3000点数。
“现在开始竞拍。”内务大臣的机械声音宣布开始。
“……3000”
七号报出的一瞬间，所有人都短暂地震惊了片刻，特别是一号差一点都要骂出来了。
“我又没说谎。”七号冷静地看着他和略有不满的三号，“我只报了自己的点数而已。”
“未达到最高限定值，是否继续竞拍？”广播的声音印证了七号的话。
“行吧，下一个继续。”
众人的视线转移到三号身上，她的嘴唇几度张开又合上，最终报出很保守的数字。
轮到苏宇报数，他在三号的基础上直接翻了一番，数字来到将近8000的位置；一号谨慎地报出8000的整数，越靠近上限，所有人都会变得更加小心。
“8001？”苏亭秋小声报了一个数，她手里只有不到五百点，排在她后面的人更少，加在一起也不超过一千。
六号大爷一直听的迷迷糊糊的，在三号的建议下只加了个位数。
第二轮报数开始后，所有人都以十位或者个位的规模继续加数，中间仅有苏宇加过两次百位数，一直加到了第七轮，内务大臣等的都快睡着了，一号才下定决心把数值抬到10000以上。
“机会不多了。”三号捂着心口，这大起大落的真难熬，“你们直接报最高吧，我放弃不要了。”“是啊，这么搞啥时候能结束……”六号打瞌睡被苏宇叫醒，如果这一轮再不结束，他们又要满八小时回去休息了。
“10060”
七号依旧我行我素，把艰难的选择交给后面的测试者。
如果按照排序大家一次只报一个数，那么预定的最高值10066将在下一轮直接送给七号；但其中一个人报了虚假的数字，这一轮谁都有可能突破最高值，所有人落得一场空。
苏宇和一号对视一眼，无奈地对三号说：“你看着办吧，还有十分钟就到休息时间了，尽快解决。”“对，不就是一张卡片吗，我们不争了，你拿走。”一号彻底丧失了耐心，找了张舒适的椅子干脆躺下。
那她就不客气了。三号抬起头看向王都外钟楼的方向，淡然地笑了笑说：“10064”
“10065”苏宇想都没想脱口而出。他占据的王都前的领地，附带赠送一处隐蔽的情报交换所，这一点是他看到领地附加数值里的语言、信息、交易词条推测的。每一位测试者手里的点数变化，通过情报商贩们收集整理，结合他的判断，每一个人的点数都了如指掌。
“你也可以放弃。”
卡片唾手可得，攻心为上，苏宇加重语气催促一号选择。
如果一分钟倒计时结束没人报数，内务大臣将会宣布最终获得卡片的是四号苏宇。
一号反复检查自己的点数，念叨着：
“不可能，都到这一步了……”
明知道结束的数字一步之遥，跨过去就赢了，但怎么也跨不出去。
“倒计时十秒钟，十……”
“本来就是属于我的，咱们浪费这么多时间……”
“六、五……”
“好了，我说……”
“三”
“是不是我赢了？是吧，就是一张卡片而已……”
“一”
“……10066！”
“竞拍点数超过最高限制，很遗憾，您被淘汰了。”
内务大臣一直等着他的数字，无论他要与不要，随机事件都会结束。三号和苏宇都松了口气，六号和苏亭秋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看着一号在他们眼前逐渐失去意识，还没来得及呼出一声身体就碎裂成无数细小的碎片，团聚为七彩色的光飞向天边外。
特效整得还挺好看。利兹被隔绝到了空间外，凌高轩只好切到监控角度画面，真不行了就唤醒隐藏的十二，他们也不至于被个大富翁游戏困住。
又到休息时间。奇怪的是，这一次系统竟然没有提示，而且……画面突然黑了。
凌高轩急忙切回利兹的角色，抬起腿就要踹门，却感觉到周围的一切竟然在缓慢扭曲、变形，最后会议厅的大门竟然多出一股无形的力量对抗，甚至能把他弹出去。
“领……苏亭秋！听得到吗？”他又一次感受到那种和他们同样神秘但又来源不同的气息，足以让十一的创世术能感应到，这已经不是什么测试了，而是从世界观层次诞生的危机。
可恶，居然是结界。凌高轩突破排斥力锤了几下门，转念一想，这里不让进那就换个次元，倒要看你在搞什么名堂。
他在测试里留下给十二的唤醒程序，意识转移回机械侍应身上，紧接着开始在大楼寻找组织者藏身的最高控制室。
“我要用这张卡片。”三号把写着“沉默”的卡片拿出来放到判定区，一个被黑袍包裹的双手捂嘴的幽灵出现了，投掷白色的丝带将七号缠绕到只剩下眼睛，由于卡片效果这一轮七号无法决定任何行动。
她惊恐地蜷缩，好像很怕暴露真实的面容。
随机事件结束后，测试者们的领主生活仍在继续。只不过这次他们都被困在王都的会议室里，领地的情况也通过微缩模型似的虚拟映像显示，一切选择和交流面对面，产生的影响直接现实发生，就比如三号真的召唤出卡片里的东西，还对七号造成了物理伤害。
“测试系统是不是出问题了？”苏宇精确计算过时间，明明到了八小时应该回去休息，可测试没有暂停的意思。
“是啊，不知道咋了我有点头疼，也许是年纪大了……”六号大爷揉了揉太阳穴，干体力活无所谓，可这什么都听不懂迷迷糊糊的，他撑不住。
苏亭秋打开手环，发现时间确实一直没有变，而且系统也没有退出的提示，甚至内务大臣和王都里的人也在不经意间变得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身影逐渐模糊，最后当着他们的面消失了，只剩下五位测试者坐在这间安静的会议厅里。
就连透过玻璃窗照进的阳光里的灰尘颗粒也定在半空中，不会漂浮也不会坠落。
“可能我们要有一个人赢了才能结束测试。”
苏宇走到大门前发现把手根本触摸不到，就像没有实体的游戏贴图，没有办法互动。“打不开，你们看看其他地方行不行。”
“窗户也不行。”大爷因为胸口闷到窗户边试图呼吸些新鲜空气。
忘了这是在测试里，眼看自己没法喘气，越来越焦急，脸都开始变红了。
他一边竭力抽吸着不存在的空气，一边喊：“我没带药啊！我快不行了！”
苏亭秋急忙拿出急救药箱找出救心丸，实在没有水了就顺手拿了会议桌上的花瓶递过去，大爷感激万分吃下了药，脸色恢复了一些，却还感到有点虚弱就拼起两张椅子侧着躺下。
虚拟的测试怎么会感到呼吸困难，过了好一会儿苏亭秋意识到她给大爷吃下的药和这里的一切只不过是模拟数据，不可能对人造成影响。
测试外的大爷不会出问题吧？她逐渐担心起来，也开始思考自己能不能安全出去。
首先要从系统故障的虚拟测试里离开，毕竟它还不是继承测试的全部，她不能因为在这里困住被淘汰。
“快，我们没时间了！”
回收完意识凌高轩猛地睁开眼，把身上的传输设备一股脑扯掉，站起来就往装备库跑，一边穿戴组装一边观察魏哲搜集来的大厦内部结构图，紧接着就到测试所在的大厦前，一声轰响把大门彻底炸开，冲进大厅。
楼顶掀起混乱的风声，附近的影子团通过望远镜看见上面降落了一架大型运输直升机，似乎有人抬着休眠仓一样的东西进去了，目前只看到了三个。
“别动！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大厦的管家举着银灰色的粒子发射器，单片镜泛着光，无数的数据通过精密计算后汇入脑系统，阻拦凌高轩没有底线，写在程序里的终极命令就是消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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