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走进咖啡厅，罗勉环视一周，注意到坐在靠窗的女人，正和自己母亲描述的形象一样。
他走了过去，“你好，是江医生吗？”
江莹站起身，“是我，你是罗队吧？”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让你久等。”
“没什么，我也刚来。坐吧。”
二人落座，罗勉招手叫来服务员，“江医生想吃什么，随便点不用客气。”
“一杯摩卡就可以了。”
“江医生不用客气，中午怎么只喝咖啡呢？”
“我不是客气，其实我才吃过饭不久。我妈事先也没和我商量，临时通知我来的。如果早知道今天有人请客，我就不自己吃了。”江莹说笑着把餐单转给罗勉。
对方不吃，罗勉自然也不好意思吃，把餐单递给服务员顺便说，“两杯摩卡。”
服务员离开后，江莹打量罗勉，“罗队今天看着可不像来相亲的，是不是有心理学方面的事想问我呢？”
罗勉惊讶的看着她，“不愧是心理学专家啊，我进来什么都没说，就被你发现了。”
江莹失笑，“一般相亲的人呢，大多会注意对方的样貌和穿着，但是，罗队从进门开始注意力一直都不在这些方面，而是出于职业习惯的直视我的双眼，显然没有脱离工作状态。”
罗勉点了点头，“江医生确实名不虚传。”
“那么，罗队有什么问题，就问吧。”
罗勉想了想，“我们以前办案也去接触过心理方面的专家顾问，但涉及的大部分都是犯罪心理学，也就是分析罪犯在行凶前后的心理状态。不过这次我想问的是，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利用心理学，直接杀人的？”
江莹疑惑的看着他，“杀人？”
“就比如说心理暗示。”
江莹恍然，“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也就是说，正常人是可以被心理暗示致死的？”
“嗯。一个人如果长时间被外界负面的情绪，判断或是观念所影响，那么这个人心理上迟早会崩溃，最终导致抑郁焦虑，精神分裂，甚至是产生轻生的念头选择极端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那你说的这个长时间的影响，具体需要多久？”
“这个很难说，一般来说，心理疾病除了先天遗传的病人外，从形成到加重，最后崩溃，是要经历一个漫长且痛苦的过程。”
罗勉思索一番后，又问，“我听说姜医生是一个非常有经验的心理医生，那么从以往接触的病例当中，有没有见过一个心理完全健康的人，在受到某种心理暗示之后，大概一周左右就选择轻生的案例呢？”
江莹低头想了想，“这种突然的精神崩溃往往是来自于一些重大意外事故的刺激，比如说至亲的意外身亡，或者破产。即便是有这些因素存在，对于一个原本完全正常的人来说，一周也太短了。”
罗勉沉默，难道这案子真是我想多了？
江莹注视他的眼睛观察了一会儿，“其实如果方便的话，你可以把想问的事更具体化一点，这样，我才能具体分析。”
“案件还在侦查当中，不方便对外透露，抱歉。”
江莹点点头，“可以理解。”
这时，服务员送来两杯咖啡，两个人关于案件的话题也就此结束了。
午休后，罗勉回到办公室，发现此时办公室里的气氛有点儿微妙。那刚吃完饭的三个人，各自坐在座位上，自打他进门开始，就直勾勾的看着他笑。
罗勉把公文包随手往桌上一扔，“说吧，什么事儿？”
彭亮第一个跳起来，嬉皮笑脸的凑过来，“罗队，刚才出去，见谁去啦？”
罗勉垂了眼帘，“你们要把跟踪我的这股劲儿用在嫌犯身上，什么大案疑案都能破了。”
“别岔开话题呀，罗队。”旁边赵国栋跟着道：“我们这不也是关心你嘛？你已经三十了，我退休前还想吃你喜酒呢。”
余雅文笑嘻嘻的说，“罗队，那姑娘挺漂亮，而且一看就是高知，给我们说说呗。什么人呀？”
罗勉被问得心烦，应付道：“都别瞎猜了，朋友而已，人家是心理学专家，我就咱们这案子请她分析分析而已。”
“心理学专家呀？咱们局里不是有吗？怎么还外聘呢？”赵国栋挑动眉毛故意问。
“这案子触及的心理学和我们平时接触的不一样。”
“哦，不一样。哪儿不一样啊？”彭亮问。
赵国栋起哄，“你这问得不是废话，那能一样吗？咱们局里的那心理顾问比我岁数还大，胡子拉碴的，哪有罗队朋友，养眼啊？”
罗勉：……
“罗队，你这朋友谁给介绍的？给我也介绍一个呗，我也老大不小了，我妈都催了。”彭亮憋着笑说。
罗勉垂眼环视仨人，这些老的小的一个个憋着坏，显然是早就猜到了事实，在这儿存心拿他逗乐。
他佯装无事，慢悠悠站起来将桌面上摊开的本子合起来，卷着攥在手里，“我看出来了，你们这是在这跟我诱供呢？”话音未落，他的本子已经当头落在彭亮脑袋上，“我让你们诱供！”
“哎呀！”彭亮吓一跳，跳下桌子，捂着脑袋笑，“他们都参与啦，怎么就打我一个？”
“就你扛打！”说着，罗勉又在他脑袋上补了两下。
黄昏时分，小区里绿化带的深处，隐隐传来猫叫，一个十岁上下的小男孩儿背对大路，蹲在一排灌木后边，两只手各揪着一只还没睁开眼睛的小猫，头朝下，悬空的轮圈。小猫在空中吓得惊叫，但微弱的声音根本传不远。
抡了一会儿，只听“啪啪”两声，声音彻底消失了，换来是地上两具软趴趴的小猫。
小猫在地上无力的蠕动了几下就再也不动了，而此时小男孩儿站起来，看着地上的“杰作”，露出得意的神情。
小孩儿拍了拍手离开绿化带，欢蹦乱跳的跑进一栋楼内，在电梯门口飞起一脚踢在白墙上，墙上瞬间出现一个黑脚印。
“阿姨，我家在七楼。”
“嗯，好的，我送你上去。”
电梯旁站着个穿红裙，戴大檐圆帽的女人，手上还牵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儿。
小女孩儿扎着双马尾，身上穿一条粉色的连衣裙，看着非常可爱。
小男孩儿在飞踹了墙面后，也注意到小女孩儿，他的脸上莫名泛一丝复杂的神情，但转瞬就消失了。
这时，电梯门开了，小男孩儿先一步挤进电梯。疯狂按着电梯上的按键，几乎把所有楼层的按钮都按了一遍，这似乎成了他的习惯。
一般来说，他这么做，就不会再有人跟着上电梯，而是选择坐旁边的电梯。然而这次，这女人竟然跟着上了，还并没有因为他的行为说半句话，只是默默牵着女孩儿的手。
等电梯门关上的一瞬，女人手上的手机响起了音乐，这声音不高却在电梯的空间里带出了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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