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苦海翻起爱恨……”这首经典老歌传遍了校园每一个角落，这是孤舟专门为某一个女孩点的歌曲，歌词中泛起爱意，却又夹杂着几分爱而不得的遗憾。
孤舟坐在图书馆，静静地听着这首《一生所爱》，突然想起自己又已经好几天没见到自己心心所念的那个女孩了，甚至连视频都没打过一次。他打开微信，下划了好久才翻到云绮的消息栏，上一次互发消息还是在三天前，最后一句话是云绮发的“知道你很忙，尽量不打扰你吧。”
孤舟记得当时自己刚接到云绮发的这句话后就上了水玉的摩托车，于是也就忘了回复，其实那天他斟酌了很久才打了寥寥几个字“我想你了”，可是这句话没有发出去，而是在草稿箱存了整整三天。
这三天他被困缚于纠结的漩涡，他在做一道很重要又难以抉择的选择题，摆在他面前有两条路，一条是他做梦都想走的路，而另一条却是他非走不可的路，水玉说得话不无道理，趁着还能左右命运的时候就让它变得更好吧。他反复琢磨着这句话，翻了许多书试图证明这句话是错误的，那样的话他就可以理所当然地选择另一条非走不可的路。
可当他几乎在图书馆翻遍了所有的中外古籍后才意识到，这句话根本就是一个真理，没有任何理由能够撼动它，于是他开始烦恼，就像苦寻一道题的求解，可是这道题本无解，因为两条路都是正确的，可当真正走上其中一条路时又开始后悔没走另一条路，渐渐你会发觉自己越来越向往那条路并愈发认为那才是真正正确的，可真相又永远只有一个，所以无论你再怎样抓破头皮，最终选择的那一条路永远是错误的。
最后他明白自己错在哪里了，便低声喃喃道：“我这辈子做的最错误的一件事就是爱上了你，假若没有你，我便一直沉沦于黑暗之中，或许对我而言那才是最终的归宿。”
“苦海翻起爱恨，在世间逃避命运，相亲竟不可接近，或我应该相信是缘分……”窗外又响起熟悉的曲调，那么忧伤悲凉。
“我们在原藏货地点仅仅发现了小部分混杂着微量□□的泥土，之后我们又对周围进行了搜索，发现其余大部分货物埋在不远处的一个废弃集装箱下。”电话里的人说，“很奇怪，除了阿古他们挖出来的毒品被警察带走外，其余的货物竟完好无损。”
“只有一种可能，集装箱下面那批货物是警察走后留下的。”男人正躺在沙发上看着挂在墙上的八寸大彩电，左手拿着手机，“黑入监控系统，看看近几天是否有行踪可疑的人来过这附近，如果有，那么就证明我的猜想是对的。”
“您是怀疑，有人在我们之前来过这个地方？”
“没错，而且他不止来了一次，很有可能他比阿古兄弟还先到达，如果货物数量是对的，那么就说明有可能不是走私商搞得鬼，还有第三者。”
这些人都是能臣干吏，没过十分钟，几张图片就发到了男人的手机里，他挨个打开所有图片，一眼便找到了在所有照片中都出现的那个人。
“立即匹配身份信息。”
“好。”电话那头安静了几分钟，这头又收到了一个文件。
男人打开文件，表情逐渐凝重起来，他的心头一颤，低声沉吟道：“是他。”
这里是金氏集团麾下的第一大家族华家，男人名叫华锋烟，是华家的家族族长，道上有很多传闻说民国军阀混战时期华家与金家通过婚，关系非同一般，所以时至今日华家依旧有很大的产业，据说是金家当时拼了命保下来的，战乱结束后，华家为了感恩，将大部分产业并入金氏家族麾下，如今为止在几个大家族中华家还是金氏集团的主要经济来源。华锋烟在集团里也是首脑级人物，几乎与金氏族长平起平坐，但是金氏家族中大部分人只听令于他们的族长，华锋烟能够号令的只有自己家族的人。
如今事态紧急，对方的目标是整个金氏集团，杀手的目标也很明确，是各大家族的中上等人物，虽然说金氏集团手下的人成千上万，但大多是以钱作为唯一纽带的雇佣兵，一旦没有了将军，再多的士兵也终究也只是一盘散沙，说不定会临阵倒戈，华锋烟的主管范畴虽只是经济方面，但非常时期，金氏族长下达了死命令让所有家族都积极参与进来，华家作为势力最大的家族，更应当义不容辞。好在商城如战场，在生意场上混时间久了运筹帷幄的能力自然也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这次的事故，他一眼便分析出了异端。
他打开笔记本电脑，在家族的邮箱中发送了一封加密邮件，随后他拿起手机，向那边传达了最后一条指令：“立即收队，近三天内待命。”
“舟哥，你的学分已到达及格线边缘，如果再私自旷课，你就要重修了。”洛天涯拿着花名册走到孤舟面前。
“不能通融一下吗？”孤舟拉着疲惫的脸有气无力地说道。
“作为学习委员，应该铁面无私，”洛天涯正义凛然地说，“你好歹也理解理解我的苦衷嘛。”
“好吧好吧，不过我都已经挂了三科了，估计横竖也是个重修。”
“真不知道老师为啥让你当班长，”洛天涯凑过来说，“你是不是故意的啊，听丁闻说你有个小女朋友在大一，你是不是想等她？”
孤舟抬起手想要打他。
“诶诶诶，错了错了……”洛天涯连忙抱头鼠窜，“你要对你的学分多多留意，别等失去了才后悔莫急！”
“我看他好土狗，还借用电影里的台词。”不知道什么时候水玉抱着一摞书站在了孤舟身后。
孤舟转过身，看到水玉今天身着清一色的学生制服，还戴着一副可爱的圆形眼睛，忍不住笑了一小下。
“你笑什么啊！”
“你的着装，太不符合你的人设了，昨天那个拽上天的气质不见了，又改走可爱路线了？”
“我怎么样你管得着吗你！”水玉撇撇嘴，装作要吐的样子，“你不也是？油腻大叔还装什么清纯学生，哕，好恶心！”
“我什么时候油腻了？”
“你忘了那天的事了？说话一套一套的，还满脸凶相。”
“双重身份嘛，现在我就是个好学的学生。”
“你演谍中谍吗？还双重身份。”水玉语调夸张，“再说你哪里好学了？你自己亲口说得都挂三科了。”
“上课了，不跟你闲扯了，快跟我去教室。”孤舟说。
“快走吧，迟到又要扣学分了，”水玉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已经有人帮我答到了，我骑摩托跑山去了，拜拜！”
“喂！”孤舟冲着水玉背影喊道，“我是班长我也有权力扣你学分！”
“随便你喽！反正毕业证对我来说又不重要。”
孤舟无奈地摸着额头，其实对于他来说毕业证不过就是一张废纸，难不成真要他背着一身人命去找工作？但连他自己都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要执意留在这里，也许只是害怕走出了这个小世界就再也找不回一些不忍割舍的东西了。
上课铃响了两遍，就代表一节课结束了，也代表着过了两个小时，孤舟睡眼朦胧地走出教室，这两个小时他又是在睡梦中度过的，导师与他达成了一种奇妙的和谐，在导师说第六句话时，他必定会进入深度睡眠，在老师说最后一句话时，他也必定会从睡梦中惊醒，久而久之竟养形成了一种规律，在教室里永远比家里更有安全感更容易使人入睡。只有在学校里他才是一名再普通不过的大学生，这个身份给了他很充足的安全感，他也在深深依赖着这个身份，他总是在想，或许这就是自己留恋久久不离去的原因，又总觉得这个理由不太充分，学校里还有更值得他留恋的人或事，但他想不明白，也许是学生时代的天真无邪在深深牵动着他的内心吧。
他哼着曲调，内容是再熟悉不过的《童年》，他踱着步子，从校内走到校外，成荫的草木让他回想起来小学时的葡萄藤，他喜欢在葡萄藤底下遮阳或是避雨，喜欢在那里大笑或是哭泣，累了就摘下来一个青涩的葡萄放在嘴里，没嚼几下就被酸出了眼泪，他认为这样很美好，至少有一个“家”默默陪伴自己整整六年，可是后来他听到别人偷偷议论自己，说有个神经病在那颗葡萄藤底下一会哭一会笑，千万别靠近他，他就再也没去看过那颗葡萄藤。一路上相拥相伴的男女孩们又将他的思绪带回了到了中学，那时候他将一个很漂亮的女孩骗到了学校的角落，那里很偏僻，一天都不会来一个人，当那个女孩惊恐地缩在角落里瞪着水灵灵的大眼问他干什么时，他却一脸坏笑地说我们来玩个游戏吧，于是那天他们两个躲在墙角玩了一晚上的躲猫猫。可从此以后那个女孩再也没有找过他，他也就孤零零的一个人，再也没有找过新朋友。他又想起来高中的事，那时候早恋风气严重，他每天晚上都坐在夕阳旁边数着被夕阳披上金装的小情侣们，一对两对……一直数到三百三十三对，后来实在无趣了，他就孤零零地呆坐，月光照亮了他落寞的背影。
他总是盼望着上天能够赐予自己一个永远的伙伴，无论何时何地都不离不弃，快乐时能一起大笑，失落时能一起分担，可是再后来他发现根本不可能有这样一个人，每个人都可能会在你需要他的时候消失不见，可能会有很多人路过你的世界或者在你的世界中留下一个印记，但是没有人能够长久驻足于此，因为成长没有偏旁，成长是孤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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